这时,
恰好苏午目光也看向了他:“你既然是他们公推出来的最佳家老人选,
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敢问阁下,有什么才能?”
武田信雄被苏午目光注视,
内心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其深吸一口气,
沉声回道:“我跟从阿熊家老学习剑术,曾是‘唯心一刀流’的弟子,为井上家效力这些年,我所斩杀之敌,已超过三十人之数!”
苏午仔细端详了武田信雄的身量一阵,
皱眉道:“看你年纪应该不小,应该也是井上家的老人了,
这么多年来,你所斩杀的敌手,
竟才只是超过三十个人?”
武田信雄呼吸一滞,
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众武士看着‘大言不惭’的苏午,暗暗露出讥讽之色。
放缓了心境,武田信雄向苏午微微躬身,出声问道:“不知阁下除却是阿熊家老之子这一个身份外,可还有其他什么战果?
修习过哪种剑术?
斩杀过几个敌人?”
武田信雄连连逼问,
苏午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曾学习过任何剑术,如今只是安纲铸剑所锻造刀剑的学徒。”
他此言一出,
那些武士差点没笑出声来。
武田信雄亦是神色一松。
暗道自己太过紧张了,竟然将一个毛头小子视为真正的对手。
此时,苏午话锋一转:“但即便如此,我也觉得,你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杀你,仅需一刀!”
仅需一刀?!
武田信雄闻言愣了愣,
下一刻满腔怒火涌上面孔,一张脸涨得通红,按在腰侧刀柄上的手掌勐一用力,‘唰’地一声抽出了随身的打刀:“你既然如此说,
不妨试一试,看看能否一刀杀我?!”
苏午侧目扫了他一眼,
这一霎那,
一抹猩红刀光划过武田信雄的视野!
他慌忙架起刀来挡,
架起来的打刀却被一瞬斩成两段!
那闪发着猩红光芒的太刀,划破了武田信雄胸前的衣裳,在他的皮肤上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从伤口蔓延出来,眨眼间染红了胸前破碎的衣裳!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武田信雄,
他确信,
自己若再不做些什么,
一定会死在这鬼神般的一刀之下!
噗通!
武田信雄利索地跪倒在地,手捧断剑,向苏午叩拜道:“阿布君勇力比肩其父,我自愧不如,愿拜入阿布君麾下效力!”
卡!
‘大红莲胎藏’停在武田信雄头顶,未有继续斩下。
此番兔起鹊落,局势变化得实在太快,
以至于武田信雄都跪倒在地上,
那些武士还未反应过来!
他们愣愣地看着武田信雄跪在苏午面前,听着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方才那一瞬间的画面。
等到他们看到地上的断刃,
等到他们回想明白。
他们也纷纷跪倒在地。
行‘土下座’之大礼,
疾声高呼:“愿在阿布君麾下效力!”
旁观了这一切的晴子小姐,心中顿时长吁一口气。
看向阿布的目光,
更不同于以往。
……
庄园中堂设下的灵坛前,
堆满了井上家实控的伯耆国诸地庄园主送来的凭吊香烛、菊花、丧仪。
晴子小姐跪坐在灵坛一边,
等候着各地庄园主的拜祭。
她身后设有几道白幡,
白幡之后,
腰悬刀剑的武士静默而立,
其中就有阿布家老的身影。
井上家在伯耆国经营多年,即便是处于街市中的本宅庭院被毁,亦在短时间内就找到了街市外,位于乡下的大庄园居住。
如今,晴子已派人将父亲身死的消息发往伯耆国各地,
勒令各地效忠井上家的庄园主前来拜祭。
这个诸地庄园主前来拜祭的过程,
亦是新旧势力更替,新家主上台,接管家族遗产的过程。
更是考验晴子小姐与她的新家老的时候。
晴子一身素服,头戴帏帽,
帏帽下白纱微动,显得内里一张秀气甜美的面孔朦朦胧胧,
脸孔上略带泪痕,
应该是刚刚哭过一场。
她眼神里没有情绪,看着刚刚被仆人擦洗干净的地板,小声地和白幡后的阿布说着话:“小时候我还在野失伯伯的庄园里呆过一段时间,和他的儿子一起去看农人喂猪。
他每年新年的时候,都会给我送来礼物。
没想到现在父亲刚刚死去,野失伯伯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苏午内心叹了口气。
没有说话,
默默地听着晴子说着些从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