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有事想请玉竹观帮忙。”苏午将油纸包摊开来,露出内里十三柄半黑半黄的雷击桃木剑,他接着道,“我想请玉竹观请来靖坛祖师,替我点化这十三把雷击桃木剑。
诸道门宗派内,都有‘请兵符’,我亦想请玉竹观传授于我,让我能够请兵杀之气于桃木剑上,‘兵祭’此剑。”
大胡子道长看着那些色泽油润的桃木剑,以眼神询问过苏午能否拿起验看以后,即持握起一柄与正常剑器一般长短、长方形剑镡、圆形剑柄的桃木剑,
打量一番后,
住持道士笑着说道:“这是上好的雷击桃木,用来做桃木剑镇邪伏魔是很不错的,把它压在枕头下睡觉,夜间不会有梦。
年份应该超过了三百年。”
随后,他放下一柄桃木剑,看向苏午,感慨地说道:“苏先生说的兵祭是什么?我确实没有听明白——你和我师弟有旧,一齐从龙山集那种险地逃脱出来,只这一重原因,老道都不会诓骗你。
不过,‘请兵符’确实记录在我们收藏的神霄派符箓秘本之中。”
说完话,他转而看向谢云清:“去藏书室,把a03书架第三层左起数第二十五本书,给我拿过来。”
“好嘞!”谢云清喝光茶水,立刻站起身去拿书,他走出两步,又扭头疑惑地看着住持师伯,“师伯直接说书名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让我数着书目去找?”
“很多书都是重名,内容却大不相同。
你看书少,你怎么懂?”大胡子道人嘲笑了谢云清一句。
谢云清悻悻而去。
“我让云清去找的那部书上,就记载了授箓道士在得授不同符箓时,可以修炼的种种请兵符。”住持道长向苏午说道。
苏午抓住了住持道长话语中的关键:“授箓?
如果不授箓,
看来是修炼不了请兵符?”
“确实是这样。”
大胡子道士点了点头。
“要是不授箓的话,
是不是没办法获得召请玉竹观‘五雷法坛’的权柄?”苏午又问。
“那倒不是。”
大胡子道长摇摇头:“只要经过‘传度’,就能召请‘五雷法坛’了,不过只是经过‘传度’的话,就算有自行设立五雷法坛的权利,
此时没有经过授箓,连一道符咒都画不出来,
设立了法坛也没任何用处。”
传度、授箓皆是道士修行中必然会经历的仪式。
所谓传度,
即是传承度化之意,为奉道者正式入道的仪范。
成为道士的第一步,即由‘传度’开始。
而‘授箓’乃是正一派道士只有在授受符箓以后,才能登入天曹名册,拥有神职道位。
正一派相对于‘全真派’而言,没有太多规矩,因而自古至今一直大兴,诸多道门宗派皆并入‘正一道盟’之中,共尊‘祖天师’。
全真派亦有与正一派‘传度授箓’类似的仪范,
名为‘传戒’。
住持道长与苏午说话间,谢云清已经取得一部封面藏蓝色、确实没有书名的厚册,迈步走进了偏房里。
他将那部厚册递向住持师伯,
住持师伯摆了摆手,道:“给苏先生看看就行了。”
“给!”
谢云清把厚册转而递给了苏午。
苏午接过厚册,翻过封面,书面内页也没有标识书名,第一页乃是一张白纸,从第二页开始,才有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一些符箓图桉。
这些文字多是繁体字,
乃是前人手写成书以后,付梓印刷而成。
扫过厚册上的一张张符箓图桉,苏午的‘意’丝毫未被触动,他翻过十来页后,就看到了一张‘请兵符’,对应的是授受《太上三五都功经箓》的道士,才能修持这道‘请兵符’。
就连这道请兵符,苏午也未觉出有任何非同一般之处。
道门称‘符’乃是天上云气聚结而成,乃是‘天理运转的文字’,故而有召劾鬼神、安镇五方、降妖伏魔等等威能。
但苏午此下看这些符咒,
只觉得是鬼画符一般的字迹,
根本不像厉诡文字、心诡文字、密藏域文字那般,给予他直接的触动。
他合上那部厚册,看向大胡子道士,微微皱紧了眉头,开口道:“道长,这些符咒法术,真正有用?”
“偶尔有用,偶尔无用。
大多数时候无用,
绝少数时候有用。”大胡子道士摊手道出几句话来。
“这是为什么?”苏午问。
大胡子道士答:“神霄派的传承早就断绝了很久很久了,现在玉竹观的第一任住持,也是自己摸索着学成了几个符咒,才重新立下道统。
但他摸索的法子,传给弟子们,
弟子们却不适应。
有的学成一两道,但也是时灵时不灵。
有的什么都没学成,早就到处给人作法赚钱去了。
要是这些符咒法术真正有用的话,老道又何必缩在玉竹观里?老道也早就跑出去降妖除魔,济世救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