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脑袋就道:“你叫林卡!
你是林卡!”
“好。
从此以后,我就是林卡了。”
苏午点点头。
他浑身骨骼、肌肉忽然都开始颤抖起来,不过须臾时间,身形凭空变矮了三寸,变作一个面容黑黄、体格瘦削的汉子。
正是变作了倒在地上已死的、真正叫做‘林卡’的那个士卒。
诸士卒再度在泥巴路上纵马疾驰起来。
驱马跟在缀在最后的‘林卡’,背后隐约浮现一道金红符箓,那符箓一瞬闪现,倏忽间在此片天地间留下了一点痕迹,而后又隐于‘林卡’的背后。
那点金红痕迹倏忽消散在黑暗里。
而人眼难见的冥冥中,已经被锯断的、真正的林卡的因果根茎之上,一点金红光芒落在根茎边缘,悄悄发出新芽,渐渐抽出新枝——这支新抽出的枝条摇摇颤颤地循着某个方向生长而去。
苏午等人已经走过的泥巴路上,
真林卡葬身的位置上,胸膛凹陷的林卡,周身忽然燃烧起熊熊金红之火,只在倏忽之间,就将其尸体焚烧得无影无踪,甚至连空气里都未留下他尸体腐烂的焦臭味。
“嘘!嘘——吁——”
于一片嘘声中,兵队的壮马们放缓了脚步。
停在一片矮坡下。
领头的士卒转身看向队伍最末尾的‘林卡’,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林卡,已经到地方了,就是这里,仲拔节相让我们驻守在这里即可。
七十七条路,我觉得那精莲僧多半不会专门从咱们这条路上过。
大家可以放松一下!”
“那我先去撒泡尿!”
“我去拉屎!尼玛,帮我看着马!”
“林卡……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被称作‘林卡’的苏午摇了摇头,拒绝了和其他人一同去‘放松’的要求。
被他拒绝的那几个兵卒,脸色明显有些庆幸与放松。
真要和这个恐怖怪人一起去‘放松’,他们只怕解手都解不出来。
看向领头的十夫长,苏午开声说道:“有事不必专问于我,你自忙你的就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怎么对林卡的,便怎么对我就好。
——现下无有旁人在场,你们怎样倒是无所谓。
若有旁人在场,还是如此的话——我怕你们被当成奸细,被‘笃本师’扒了皮骨去祭献‘祭本’去。”
“啊!是是是!”
“林卡说得对!”
众人纷纷应声,总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等人当下的作为,其实就和奸细一般无二,他们眼中流露后怕之色,各自点头应声。
随后,
几个士卒去小解。
领头十夫长‘扎丹’和苏午将几匹马拴在了树林里。
“七十七条路,那密缚僧怎么也不可能选中咱们这里吧?”一边做着事,扎丹嘴里一边念叨着,他并不希望在此时碰到天竺来的密缚僧。
扎丹已经意识到,苏午就是为天竺僧而来。
若对方不能于此地碰见天竺僧,大概率会在之后脱离队伍,自行离去——如此一来,他扎丹就不必担多重的责任,回去以后只需向仲拔节相汇报,自己一队人马遭遇了袭击,林卡身死这件事即可,以后自己还能做十夫长。
可若苏午混在队伍里,真正碰见了天竺僧。
不论他做什么,都会很快暴露出扎丹与他串通的事实!
那扎丹接下来势必将一无所有!
扎丹又不敢抗拒苏午,只能希望天竺僧不走他们把守的这条路。
苏午听得扎丹所言,无声地笑了笑。
他焉能不知扎丹在渴盼什么?
但是这一次,对方的企盼注定要落空。
精莲一定会走这条路。
之所以做出如此判断——不只是因为苏午以皇田因果科进行过一次推演,更主要的是,在众人拴马驻留此间的这段时间里,渐渐有那些驭使着‘祭本’的‘笃本师’们,开始往这片山坡汇集了过来,这些笃本师散发出密藏域本源力量的气息,
还有隐隐约约很模湖的一缕缕诡韵。
他们聚集而来的数量是如此之巨,正说明仲拔节相对当下这条路十分看重,如此更是说明——精莲十有八九会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