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漆黑薪火忽于苏午周身喷薄而起,在他左肩之上聚化作一颗眉心镶嵌着一轮赤红太阳的燧皇首级!
那轮赤红太阳刹那化作不断转动的火焰纹络!
薪火覆盖着苏午半边身躯,在他的左肩之后又长出了一条全由薪火聚集而成的臂膀——这条臂膀张开五指,猛然间抓住了即将从苏午手中脱出的‘仙芝不死药’,无数种刑具盘旋留下的深刻伤痕,同样呈现在了那条薪火组成的手臂之上!
但在此刹,燧皇与苏午合力,终于还是抓住了大部分的‘仙芝不死药’,将那柄方天画戟牢牢把持在手中——而大天却亦并非一无所得,它从当下天地之外落下的掌印,终于还是收摄了三分仙芝不死药!
那道掌印攥住一道道盘旋蒸腾的仙芝云气,尽管掌印之上遍布刑具伤痕,寂灭死气不断撕裂掌纹,依旧不曾松懈半分!
咚!
这个刹那,苏午将方天画戟交于燧皇薪火身把持,自身骤然穿空而过,天地之间,顿有鼓声如雷霆般震响——那是苏午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完人气韵如轮盘一般从他身上爆发而出,笼罩了此间天地!
那金红大轮之内,一道道高矮胖瘦俱不相同的身影骤然显现了出来——他们俱是苏午留于大唐及此后诸时空中的‘我’,诸我化作一道道飞星,尽汇入天中化作太阳的苏午本身之内!
轰!
已然笼罩此间天地的完人气韵,猛然间彻底膨胀开来,引致诸般时空,尽皆盘绕在苏午身畔,苏午握持天柱超脱相,朝那道被滚滚紫红天根缭绕的掌印一棒抡了过去!
轰隆!
大天掌印霎时破碎成空!
但苏午未及收摄那被大天掌印掠走的三分仙芝不死药,无数天根便刹那铺散开来,交织成了大天那张沧桑而冰冷的面孔——它注视着把持天柱超脱相的苏午,整张面孔囊括了宇宙星河,向苏午铺天盖地般压迫而来!
一刹那间,大天面容抵住了天柱超脱相!
无边无垠、无可言喻的气韵缠绕住天柱超脱相,引致天柱超脱相不断摇颤——立根于元河之底的天柱超脱相,剧烈地摇颤着,引致元河河水不断激荡起层层波澜,空明河面之上,狂狼漫卷,又浇塌了几座彼岸!
轰轰轰轰轰——
然而,天柱超脱相被大天气韵裹挟,如今却也只是摇晃几下而已!
一块块柱石堆叠而起的天柱,在此般疯狂抖颤之中,却不曾崩坏倒塌,反而在此般摇颤之中,一块块柱石之间的缝隙更得到了弥合,变得更加严丝合缝,更加坚固——
天柱贯穿了自现世至于大唐的诸多时空,苏午在唐及此后收摄的诸我,令他真正稳住了天柱,使得天柱哪怕扎根元河之中,也立得稳稳当当——大天裹挟天柱的气韵愈来愈多,然而天柱却越来越难以被摇撼住!
在那根天柱周围,元河河水渐渐出现了被天柱气韵推开的迹象!
倒塌的彼岸、溺水的此岸、崩毁的舟船,被苏午引摄而来,在天柱柱础周围,聚集起了一块块洲陆!
大天灌输入唐朝时空的诸多投影、无边气韵,再度被排挤了出去!
苍穹上,白云悠悠。
苍穹下,山明水秀,一座座城池、村落散落于山水之间。
洛水之畔,一座苍苍青山脚下。
众多身影聚集于此。
身材高大、一时有支撑天地之气象的身影立于中央——苏午亦并非是直接站到了众多身影的最中间渠,反倒是那众多身影环绕着他,以他作了中心。
在苏午身外一圈,燧皇化作一圈火焰纹络,盘绕在李珠儿的眉心,她与灶班众同门依靠着一张骡马车,安静看着站在巍巍青山前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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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加站在另一处,身后只余卓玛尊胜一个。但她带来密藏域的本源气韵之中,却有一道道红如鸡冠的身影静静伫立,隐隐对苏午呈簇拥之势;
好似雪白脂泥塑造出的一尊女子相立于丹加身旁,她的脚下,阴影蜿蜒犹如蛇行;
另一处,穿着玄色道袍,背着一柄法剑的女冠领着闾山群道守在苏午身后。那位女冠眉目惺忪,好似是刚刚睡醒;
四个高矮胖瘦皆不相同的‘僧’道站在远处,这四人之中,三个道人的装扮也算正常,唯有那僧人,满面漆刷着金粉,好似一尊塑了金身的佛陀,但这‘佛陀’偏偏穿了与其余三人一般无二的道袍……
这诸多的人影,或身形凝实,本是真人,或身形若隐若现,只余下一道性意。
他们安安静静地守在苏午周围,而苏午背对着他们,面朝那座巍巍青山,郑重其事地向那座巍巍青山上了一炷香。
“人祖在上,子孙苏午顿首以拜!”
虚空之中,传出滚滚雷音。
苏午向那座苍翠青山恭恭敬敬叩首下拜。
青山无言,唯有漫山绿树随风轻轻摇曳,好似在回应着苏午的叩拜。
他而后站起身来,掌中捏着一道蜿蜒扭曲、在他掌心里留下紫金裂口的雷霆之龙,那龙蛇之形在他手心里,也好似是蚯蚓一样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龙蛇之形,像是低声喃喃自语一般地道:“人祖在上,我欲开辟新天……”
人祖无言。
他转过身去,看着环绕自己的众多身影,忽然振声道:“诸位,我欲开辟新天!”
他话音落地!
环绕着他、簇拥着他的许多身影或面露微笑,或满眼赞许,或满面狂喜,他们拍手赞同着,大叫着,又随一阵风卷荡而来,尽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了。
在他周围,只余下女娲、燧皇、丹加等人……
但苏午听到了所有人的声音。
他们说:“甚好,甚好!”
“师兄,我们一起去!”
“同去,同去!”
“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