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列的铳手递过来早就准备好的火绳,抬铳,点火,一气呵成。
“砰!”章旷万万没想到,江南军这几百人在两湖的忠贞营中竟然敢率先出手。
铅子擦着章旷的头皮飞出去,也不知是铳手有意放过他,还是他真的很幸运。
硝烟弥漫中,章旷双腿发软坐在地上,歪着脖子,长大嘴巴,喊不出一点声音。
两轮火铳之后,江南军的将士放下火铳,抽刀开始冲杀。
前方三四十步外的地面散布了百来个被火铳击伤的督抚营士卒。
这些江南军甲士如下山的猛虎,刀刀见血,不留情面。
何腾蛟那五百督抚营士卒哪见过这架势,来不及反应,各自落荒而逃。
兵营中到处都是人,这边火铳一响,立刻引起无数围观者。
不一会功夫,李过和袁宗第带着额几千士卒赶到。
江南军甲士停止追击,在营区前列阵,严阵以待。
柳随风走到章旷身边,伸手把他拉起来。
可章旷身体发软,才站起来又坐下去,地上出现一滩湿地:“章长史何必为难我呢?这下吃亏了吧!”
柳随风揪住章旷,命士卒把他拖到李过面前,拱手道:“此人没有任何命令,竟然敢在大营中劫持本特使,请兴国侯处置。”
柳随风从听说章旷气势汹汹走出中军大帐起,就想到了这个应对之法。
章旷来时路上那嚣张的模样,忠贞营诸将士都看在眼里。
这里是忠贞营,章旷此举让李过很生气。
柳随风的还击更让李过胆寒,从此之后,镇南王李毅和两湖总督何腾蛟将水火不容。
李过如果不追究柳随风的责任,相当于背叛两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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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长史,你怎敢在营中擅自行凶?”李过命亲兵把章旷从柳随风手中接过来,吩咐道:“传本侯命令,大营后撤,让出荆州城东西两门给何总督的督抚营,全营戒严,再有擅自行动者,斩首示众!”
章旷恼怒、羞耻、后悔,七八种情绪在心头游荡:“原来忠贞营早就和柳随风穿一条裤子。”
李过命亲兵将其送入中军,章旷羞于见堵胤锡和何腾蛟。
“放肆,放肆!”何腾蛟把中军大帐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扭头看向堵胤锡:“这就是你的忠贞营啊!”
李过的亲兵退去,没觉察到中军大帐内的异状,堵胤锡不开口,他们不会对两湖总督何腾蛟无礼。
“这就是你的忠贞营?”何腾蛟再次发问,如果眼神能杀人,堵胤锡早已死上好几遍。
“何总督,抓人那是你的主意,不是我的!”在这瞬间,堵胤锡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板突然挺直。
堵胤锡忍够了,他之前说过,他是两湖的巡抚,不是何腾蛟的家奴。
何腾蛟似乎被吓到,舔舔嘴唇没有再说话。
但是有人不怕,才遭到羞辱的人很容易愤怒,而愤怒的人容易让愤怒冲昏头脑。
“请堵巡抚下令抓捕柳随风那贼子!”章旷跳到堵胤锡面前,脸部肌肉扭曲在一起。
这是章旷第二次被江南军俘虏,两次都在自己能控制局面的时候。
堵胤锡不屑看他,微微摇头。
章旷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堵巡抚不怕总督大人治你的罪吗?”
堵胤锡不至于对何腾蛟翻脸,但已经烦透了这个上蹦下跳的章旷,也冷着脸回道:“本巡抚与何总督之间没有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