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柳随风睁开眼睛,轻咳一声把沉浸在轻微梦中的秦宁惊醒。
秦宁睁开眼睛,摆手命按摩的两个丫鬟退去,这是他从江南富商那里学来的享受。
当初秦宁才到江南时,没少被江南富商嘲笑,但现在他已经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舒坦的日子过得久了,秦宁已经失去了往日在杀胡口的开拓精神,睁眼、闭眼,每一刻都有无数的银子钻入他的囊中。
曾经的晋地富商魁首范永斗可能想象不到他有多少银子,当赚取银子太容易,他也就失去了目标。
“亲家公,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比王爷还舒坦!”柳随风活动活动脖子,好像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秦宁没听出柳随风的警告,笑着说道:“你们在两湖打仗,当然比不上江南舒坦!”
柳随风猛然从座椅上坐起来,冷笑道:“亲家公想死吗?”
秦宁愕然,不知柳随风为何突然变脸。
“王爷不喜奢侈,王妃为世子挑选聘礼时都小心翼翼,你看看你家中的布置?”柳随风指向后方的案台:“王妃不敢用来当聘礼的珠子,你就这样摆在书房里,秦家果然是有钱啊!”
柳随风冷笑连连。
秦宁连忙解释:“这是我的卧室,外人不知晓这里!”
柳随风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在江南有什么东西能瞒过王爷的耳目?”
“我,我……”秦宁有些慌乱。
“你要是再不收敛,秦家就是待宰的肥猪了!”柳随风直勾勾盯着秦宁,这一刻的他有些后悔与秦家联姻了。
秦宁额头冷汗直流。
柳随风把声音放缓和,接着说道:“范永斗南下后,范家兴起已是必然。”
“吃独食不是好习惯,你把盐务这一块放出去吧。”
“泰儿任诸暨县令已有一年,这次是个机会,可任知府,具体去哪个地方我还要再想想。”
盐务?
秦宁心中不舍,他有一半的财富来自盐务。
柳随风紧随李毅,一直从沉默的王爷身上猜测他的想法,再劝道:“秦家,该舍弃便舍弃吧。”
“王爷此次回来,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拆散、整顿福顺昌商号,你可莫要往刀口上送。”
“再说了,只有秦家放弃盐务,泰儿才有可能坐到更高的位置上。”
徽商以仕为重,晋商以商为重,秦宁还是有些不舍。
柳随风手指轻敲桌案:“王爷重情义,亲家公在他危难的时候帮过他,王爷不会对秦家怎么样。”
“但你看看那几家兵器坊,秦家的资本明明最充足,扩张和供货反而最慢。”
“林宸打造了一批新式火铳已经用在两湖军中,你不知道王爷最喜欢什么吗?”
柳随风知道自己这亲家公聪明过人,只是钱来的太容易了,所以逐渐失去上进心。
“盐务很快就没这么肥了!”柳随风解释道:“王爷今年才在两湖扩军,只能选择从眼下最肥的盐务下手!”
秦宁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等柳随风出了大堂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