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层窗户纸,他是第一个创建全火器战法的人。
只要不遇见倾盆大雨,杨国忠心中突然有些不自在,因为他想到全火器战法的缺陷。
有缺陷的战法运用在战场上,迟早会发生意外,他抬头看天空,空中有薄雾,雾上有白云,昏沉的阳光俯照整个战场。
即使有意外,也不是今天。
轰鸣的炮声经过棉花球的过滤,听在耳中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杨国忠看着火炮阵地被白色的烟雾笼罩,看着惊恐的清军骑兵冲向严阵以待的燧发枪队列,握住千里镜的手不由紧了一些。
老天爷没有降下倾盆大雨,一切都已注定。
杨国忠敢在平原与清军骑兵对战,不仅仅因为燧发枪的威力,他更喜欢铁炮的轰鸣,那才是真正的战场之神。
燧发枪队列后方,忙碌的炮手不知道他们的主官对他们寄予如此大的期望,炮车的轮轴因为轰击引起的震动逐渐陷入泥坑中,炮手指挥护兵挪移位置。
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他们对火炮在什么角度能轰击多远的距离了如指掌。
前后左右都是迷雾,不是前几天弥漫的水雾,而是火药燃烧产生的烟雾。
炮手们看不见战场,他们也不需要看见战场,他们只需听号令兵的呼叫把铁弹宣泄到清军骑兵的上空。
杨国忠指挥的火器部队像一座运转紧密的机器,他想到了火器在战场运用的每个意外,因此在军中增设了多个兵种。
这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只有杨国忠这样细致的人才能操练出这样的jūn_duì ,在他的军中从来不以勇为荣,只以没有完成自身的职责为耻。
战场混乱之极,数以千计的清军骑兵在猛烈的炮击下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降卒营之后是满人骑兵,一万满人骑兵顶着铁弹前进。
鳌拜有个特点,他在出兵前会非常小心谨慎,但一旦做出决定后,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满清第一勇士可不是浪得虚名。
李恬从地上爬起来,庆幸自己没有受伤,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心有余悸。
李恬捡起落在身边不远处的长刀,揪下一个骑兵然后飞身跃上战马,大呼道:“杀啊!”
将旗未倒,亲兵向李恬身边簇拥过来,降卒营似乎又找到了方向。
但前一刻还勇往直前的奔流,如今已化作混乱的漩涡。
清军骑兵在漩涡当中像是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去,有人向左,有人向右,也有人冲向明军的阵地。
清军先锋距离明军百步,稍稍冲起速度的骑兵突然如碰见绊马索一般摔倒在地。
有眼尖的清军看见地上密密麻麻闪耀着光芒的棱钉惊恐的大呼:“不好,有铁蒺藜。”
铁蒺藜有六个角,每个角都像一柄锐利的尖刺,能轻而易举刺穿马蹄下的铁掌,只要战马踩中,必会吃痛发狂。
后列的骑兵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铁蒺藜无法阻挡骑兵流,只能让才找到一点魂的清军骑兵延缓冲锋速度,但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