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心中咯噔一下,他脸膛很红,上涌一点血色也看不出来。
“末将知道了!”
“清虏为救扬州城可能会绕过高邮南下,所以本王必须要留有兵马阻击,但只要高邮城不丢,多尔衮只能轻骑突袭,无法在高邮城南立营。”
李毅在给阎应元详细说明他做出这个决策的原因,他本无需如此,但他一向如此。
这几天说的豪言壮语太多了,阎应元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再重复表态。
“你要做什么要尽快了,本王命杨国忠北上在高邮城东阻止淮安府清军骚扰,你也只剩下七八天的时间。”
也许是李毅带来的消息太吓人,也许不敢太主动,阎应元和陈明遇听李毅说完话后,僵立在那里半天不动。
李毅招手问道:“有再多的事情也要先吃饭,午时都过去好久了,你这里有饭吗?”
陈明遇忙不迭地答道:“有的,有的!”
李毅笑了笑:“军中吃什么,给本王随意上些过来,不要再另外准备了!”
阎应元和陈明遇心中忐忑,但不敢违抗李毅的命令,招待李毅吃了一顿简陋的午饭。
李毅没有在高邮城久留,吃完饭后随即踏上归途,他与多尔衮是老对手,战场互有胜负,他输的最惨的一仗当是卢象升命陨巨鹿那一役。
那一仗失败虽然不是李毅的原因,但战场只认胜负,从不讲原因。
随后的几天,整车整车的物资不断运向高邮城,阎应元想不到李毅真是舍得,他没要的东西也送来了不少。
在此之前,阎应元虽然统领正兵,但因为在兵部和楚王府没有人脉,装备火器和兵甲一直落在人后。
这几天,除了没有最新的燧发枪,阎应元军中配备了江南兵马最精良的装备。
一万正兵全部配上盔甲,虎蹲炮、火铳和各式毒火球堆满了库房,粮仓里的稻米足够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吃到年底。
万事俱备,他阎应元要是守不住高邮城,也真没脸去见李毅了。
高邮城离扬州与淮安城距离相仿,淮安城的形势与高邮相仿,装满粮食的木船不断从水路运过来。
鳌拜被抓回京城后,淮安城的守军由李成栋统领,当然,他管不住镶黄旗的满人。
多尔衮的援军未到,粮草押运官正白旗贝子达春先到淮安城。
李成栋的兵多,但在满人的朝廷里没什么地位,他一面派斥候侦查明军情报,一边在淮安城布防,凡是可能出过错的事一律不粘手。
总兵府的后院,一个揣着木拐的人慢腾腾在廊道中行走,李恬逃回淮安后一直在养伤,他左小腿被火铳铅弹击穿,万分幸运没有击中胫骨,否则很可能会落得终生残废。
两个仆从远远地跟着他,他不愿让别人来扶:“爹!”
李成栋坐在凉亭中回过头,眉头微弓,责怪道:“你有伤在身到处跑什么?”
“没有事的,皮肉伤!”李恬脸色有些苍白,强笑道:“听说鳌拜又被放出来了,这次还随摄政王一同南下。”
“嗯!”李成栋面沉如水。
“前次战败,鳌拜恨我们入骨,他脱罪后,不知摄政王是否会听信他的谗言。”
李成栋也正在担心此事,他清楚鳌拜与多尔衮的矛盾,但那毕竟是满人自家的事情:“唉,为父对大清一片忠心,又与明廷结下死仇,摄政王英明,应该不会被那个莽夫蒙骗。”
“希望如此!”李恬挪动脚步,艰难地坐在李成栋对面的石墩上,用忧愁的目光看着父亲:“难道我们只能为大清效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