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闻言则是面如土灰。
盐价居高不下,利润虽然流入盐商的手中,但那些人每年给朝廷上下打点无数。
盐商与东林党亲近,但他马士英每年从盐商接到手的银子也有三四万两。
此策一出,不知多少豪富之家要陷入困境。
李毅又道:“此策尚无定论,你二人不可妄言,以免惹得满城风雨。”
马士英与徐明义同时答道:“遵命!”
马士英刚要告退,徐明义又道:“近日江北逃入江南的流民渐多,臣想以户部为主导,引富商在两湖、浙江等地增设矿场,变流民为矿工,以增矿税。”
马士英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提醒道:“矿场多处深山中,流民聚集极易生乱。”
他看徐明义真是陷入癫狂状态了,为了增加户部收入不择手段。
毕竟,朝廷先前就因增收矿税导致矿民聚乱,如果因此闹成民变,徐明义这个户部尚书不知还能不能坐稳。
没想到李毅对此反应极为迅速:“马首辅过虑了,此法甚好!”
北民在满人的庄园中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逃到江南后又不可能得到土地,只靠朝廷赈济不是长远之计。
如今武器工坊、船厂乃至棉纺厂都开始雇佣北民,当然,给的报酬非常低。
马士英忧心忡忡离开摄政王府,在他看来,摄政王李毅的治国之术比不上他在战场上表现得那样目光长远。
朝政当以稳定为第一要务,徐明义主导户部所行都是目光短浅之术,只为眼前利益终会留下巨大隐患。
徐明义当上户部尚书后,行事果然不像堵胤锡那样保守,秦宁不用再为户部无法偿还“日升昌号”的欠款担忧。
春日江南,各地再征召府兵。
以去年才收复的扬州府最多,共有两万人,十中有九是逃至江南的北人,日渐好转的财政是摄政王府决定扩军的重要原因。
半个月后,摄政王李毅准许户部所呈的盐政改制之策。
户部当真雷厉风行,两淮盐政司上下稍有推诿,立刻被罢职或者是调任他地。
也许,只有徐明义才有这等本事吧。
朝廷的争斗开始,江南士人的势力一定会有所削弱,户部盐政改制的消息很快传到贵州。
柳随风远在西南,但一刻也不放松对朝廷邸报的关注,他在贵州过了一个寂寞的冬天。
在南京时,柳随风从不去玄武坊找歌妓,也不住奢华的房子,所以待在偏僻的贵州府也没什么不适应。
看完手中新抄的邸报,柳随风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还是留在贵州比较好!”
这份邸报是秦宁专门派人给他送过来的,秦家有钱,养得起这样的信使。
南京的争斗才刚刚开始,这是另一种战争,凶险毫不下于应对满清的战场,肯定会有人因此掉脑袋。
在柳随风看来,或许只有徐明义才会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不屑一顾。
现在,柳随风还摸不透摄政王李毅是在利用徐明义,还是彻底站在徐明义那一边,而这无疑将决定他的立场。
自古推行改革者都没有好下场,远如商鞅,近如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