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阵要破了!”
中军处,一个须发花白的参将脸色凝重,朝赵信拱手道:“将军,满人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是天雄军的元老,河北人唐山,赵信所部的骨干是他从天雄军带出来的老部下。
赵信捋了捋下巴稀疏的胡须,没有说话,静静地朝远处看去。
车阵像一道铁箍守卫着密集的明军方阵,就像曾经守卫大明疆土的长城。
车阵之外是一片开阔的田野,清军的马尸和人尸散布在绿草上,由远而近越来越密集,到车阵前已是堆积如山。
满人就像当初突破长城一样,骑兵成纵列猛攻车阵上三个点,鳌拜果然是八旗猛将,名不虚传。
赵信看见一柄暗褐色的战斧在武钢车后升起来,“哐!”,车阵被破了,长枪兵正在缺口处堆积。
唐山忍不住了,迟疑道:“将军,是不是要向主营求援?”
缺口一破,明军方阵将完全暴露在清军骑兵面前,他们不是杨国忠所部,他们对火器的运用配合不是那么熟练。
看今天清军骑兵摆出来的架势,血战将从此处开始。
“不对啊!”赵信疑惑不解:“济尔哈朗要想吃掉我们,不该只让鳌拜这一支骑兵出现。”
明军一直在试图向淮安城推进。
一个月来,对阵双方像是达成了默契,每次大军相遇,看似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双方都能在最后时刻保持克制。
今天鳌拜头一个时辰还表现的正常,后面不知怎么突然发力了。
“车阵要破了,若是清虏大队骑兵包抄上来,我们就危险了,这里离主营有十几里路,四条腿比两条腿跑得快。”
唐山年过半百,打了一辈子仗,这里面有胜仗也有败仗,考虑问题很细致,要不然也不会被赵信留在身边。
“向主营求援!”
狼嚎般的号角响彻沃野后,鳌拜的千里镜几乎就没离开过眼睛。
千里镜果然是个好东西,五六里外的战场就像发生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他一边观察战场,一边在心里唾骂:“大明人就用这种新奇的玩意,若是不用火铳,不同铁炮,一个满人可以打十个大明人。”
“车阵破了,车阵破了!”身边的侍卫伸手指着远方欢呼,他看见了进击的清军骑兵涌入一个缺口,有人把大明人的战车拖到一边。
鳌拜把千里镜收入怀中,拔出挂在腰上的重刀:“出击!”
沃野中排成一条线的骑兵动了,战马嘶鸣冲向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车阵。
清军宣泄一样把明军的战车掀翻,车轴压在同伴的尸首上,那些倒卧在草地上的,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尸首,被叫做肉泥更合适。
虎蹲炮的碎石撕开了满人的胸腔,鲜红的心脏被火药的黑灰覆盖,那是被铁弹轰烂了半边身子还在哀吼的勇士。
鳌拜策马来到近处,他的心在滴血,为了破开明军的车阵,他付出了近千名满人勇士,那些都是真正的满人。
现在清廷打硬仗,只能靠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