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次来,是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完全就是以一个哥哥,以一个大伯的身份来的。
为此,他这次出应天不仅没有经过礼部,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可以说是微服私访了。
……
是夜,滇池畔。
胡善淑静静的来到这里,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茶壶,一个茶杯。
朱瞻壑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去,抬了抬手,示意朱凌和朱平放她过来。
胡善淑依旧一言不发,走到朱瞻壑的身边,将托盘放于朱瞻壑身旁的小桌子上,从桌子旁的小火炉上取下茶壶,开始给朱瞻壑泡茶。
没一会儿,一壶新泡好的茶就放在了朱瞻壑的身边,胡善淑福身一礼,转头离开。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只言片语。
“不要在意。”朱高炽的声音响起。
朱瞻壑的身旁多了一张椅子,朱高炽的身体坐下去,椅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虽然她的父亲是光禄卿,但在她父亲之前,她家里最高也不过是做过县丞罢了,所受到的教育与一般女子无二,但是其性情贤良淑德,天性贞一。”
“想成为你的世子妃,她或许还要学习很多很多,但无论是我还是你爷爷,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知道。”朱瞻壑轻轻的开口,打断了自己大伯的话。
他知道自己大伯想要说些什么。
胡善祥胡善淑姐妹二人被送入京城,成为太孙妃和吴王世子妃的人选,这种事情在她们的家乡肯定早就传开了。
如果最后被送回去了,她的家人肯定会感到脸上无光,她的后半生怕是也再难寻到一个好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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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增加朱瞻壑的好感,为了能留下来罢了。
“爷爷和大伯的好意,瞻壑心领了,但是瞻壑现在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朱瞻壑微微叹气看向夜空。
倭国,是他执念最深的一个地方,现如今的倭国已经摇摇欲坠,用不了几年,倭国就会在大明的压榨下彻底崩塌。
但是,倭国却并非是朱瞻壑唯一的执念。
暹罗和南掌也是他的执念,而他的执念同样也并非只有这些。
他建议自己的父亲就藩云南,然后采用极端激进的方法扫清障碍,甚至连白磷蛋这种东西都拿了出来,为的就是能够掌握住东西方海上交流的隘口。
在即将到来的大航海时代里,马六甲海峡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地方。
如果能够掌握这里,并且利用这里做好一些事,种花家的黑暗或许就不会降临。
但是,他不能说。
他怎么说?和朱高炽解释自己费尽力气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别说是朱高炽了,就连后世都有很多人忘记了。
在娱乐至死的后世,又有几个人知道种花家最初的灾难是从什么时候,从那件事情上开始的?
在谈到国仇家恨的时候,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倭国,朱瞻壑也是,所以他第一个去灭了倭国。
但其实,朱瞻壑的目标从来都不在倭国,而是欧洲。
因为,那里有一个被很多人都给忽略了的凶手,甚至到了后来很多汉人自己都忘了,因为这个凶手伪装的非常好。
他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受害者。
在谈到由肽人(懂的都懂)的时候,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落榜美术生对由肽人那惨无人道的屠杀,但鲜少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对我们做过什么。
如果问我们近代屈辱史的开端是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压片战争了。
但很多人只知道这是我们屈辱的开端,知道这是约翰牛对我们发起的侵略,可有几个人知道,约翰牛只不过是个傀儡。
历史上,向我们走私压片最多,以及游说约翰牛对满清开战的其实是一群由肽人家族,其中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莫过于沙逊家族。
教科书上缩写的约翰牛东白象公司在第一次压片战争期间,向我们走私了很多的压片,但实际上,和总量比起来,这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因为当时约翰牛已经将压片的经营权转让给了一群由肽人家族。
庚子赔款大家都知道,在这个赔款上,满清签下了四点五亿两白银的赔偿协议,后续因为利息和敌方赔款的原因,最终导致这个数额超过了十亿两白银。
然而,由肽人家族通过贩卖压片获得的利润远超这个数字。
但是!
这还不是对我们伤害最严重的,河豚计划什么的都已经被说烂了。
所以,打从一开始朱瞻壑就在图谋欧洲。
为什么朱瞻壑会定下用土豆这种东西去缔造一个史无前例的灾难,彻底压死欧洲?
这就是原因。
可是他能说吗?能和朱高炽说吗?朱高炽能理解吗?
“在想什么?”
朱高炽的话打断了朱瞻壑的思绪,让他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思绪又飘了回来。
“没什么。”朱瞻壑摇了摇头。
“想到了暹罗和南掌的事情。”
“对了。”朱瞻壑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反而是提醒了朱高炽。
“我听说你制造出来了一种武器,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直接解决了暹罗的象兵部队?”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朱瞻壑没有否认,直接点头。
“不过您就别想了,这种武器我是不会交出去了,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不放心任何人。”
……
朱高炽有些懵,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这么干脆。
“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得回去跟你爷爷交差的……”愣了好一会儿,朱高炽才哭笑不得地说道。
“太过残忍。”朱瞻壑叹了口气,用这种词语来评价自己,朱瞻壑觉得有些怪怪的。
“虽然也是火炮,但效果不一样,可以说这种武器一出,现在的任何jūn_duì 都是无法阻挡的,会让敌人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慢慢死去。”
“就算是活下来了,那也不是侥幸,而是更痛苦的开始。”
“我不想让这种武器用在我大明将士,甚至是大明子民的身上,所以就连我也只是在面对象兵部队这种难题的时候才拿了出来。”
……
朱高炽沉默。
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这个答案让他觉得有些……敷衍。
“放心吧。”朱瞻壑站起身来,看着月光照耀下的滇池。
“若非爷爷传诏,我与父亲不会进京。”
“现在是爷爷,未来是您,再未来是堂兄。”
“我跟您保证,若非是大明遇到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不会轻易进入中原,更不会进入应天。”
“至于那个武器……”
“在不久的将来,您会看到大明版图不断的扩大,大明国库的收益不断的增加,大明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
“这,就是我的回答。”
“哦,对了。”本准备转身离开,朱瞻壑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记得告诉爷爷,一定不要在我决定放开之前让红薯流入普通人的手中,这东西一旦流入别国的手中,那就真的不好处理了。”
“至于其他的两种,您和爷爷高兴就好了。”
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东西,朱瞻壑的脚步很是轻快,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