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到时候可不可以多洗几张,我们一人一张?”叶成海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这必须的。”
妥妥的黑历史必须每人一张,一个撕了,其他人手里还会有。
“都站好了,横着从高到低,规律一点。”
这下子一群人都忙坏了,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几个人中间乱窜着排列,叶耀东也不着急,随他们排。
等排完了,他才拿上相机。
周围的女孩子们都羡慕的看着。
他看到后,也让她们占一排,给她们也都拍一张。
这下子个个都心满意足了。
林秀清这时也擦着手,走出来笑道:“我给你们4个光头也拍一个,难得光的这么齐全。”
“好的。”
“爹,我给你找根棍子……”
“我不要。”
“要的,这样才整齐。”
叶成海已经积极的把自家扫把上面插着的棍子拔出来了,“三叔,没有更长的了,再长得拿竹竿了……”
叶耀东郁闷的拿过扫把棍子先打了他小腿一下,“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以为我是你们这群傻子?”
叶成海嘻嘻哈哈躲闪着,“不要说我们,你也是光头!”
叶成江这时候道:“三叔,我们班今天有两个一瘸一拐的过来上课,他们说他们前几天结伴出门去找少林寺了,然后走到县城,饿的不行,才又回家去,然后三更半夜被打的棍子都断了,躺了好几天才去上课。”
叶耀东表情立即严肃了。
“你们不能学他们傻逼,那少林寺是电视里的,现实中的少林寺就是一群又真又假的只会念经的和尚,你们不能信的电影里面放的,和尚很少会武的,99%都不会。”
“我们就闹着玩……”
“我怕我娘把我腿打断……”
“他们也是带着棍子出去,回来手上的棍子就被他们爹娘打断了。”
“该打。”林秀清也严肃的瞪向他们几个,“电影归电影里的,都是骗人的,傻不傻,这都信?万一路上碰到人贩子,都不要回来了,到时候直接被人砍掉手脚,挖掉眼睛去要饭,看你们怎么办。”
“学校的广播今天也在那里放,让我们不要干傻事去找少林寺……”
“我们才不相信,我们就在家里玩。”
“知道就好。”
这一打岔,叶耀东也没了给他们拍照的心思,直接将相机收起来了。
而转头两个嫂子听说后,也揪着自家孩子的耳朵耳提命面的叮嘱他们,敢偷跑出家门就不要他们了。
隔着一堵墙,他都听到他们的各种保证。
然后,以至于到饭点前,他都看不到他们在外面跑跳,都被揪着耳朵,勒令在家写作业,哪都不准去。
叶成湖也被林秀清拎着衣服回去,逼着先写作业。
他唉声叹气的坐在桌边,满脸渴望的看着外面。
“快点写,没写完不准吃饭,晚上的锅巴给洋洋。”
叶成洋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今天的锅巴归我了。”
“什么时候期末考啊叶成湖?”
听到他爹喊他全名,还问敏感的问题,他立即正襟危坐,假装很认真赶紧写提纲。
“老师没说。”
“逃不掉的哈,等考试成绩出来,看看是要挨几天打。”
叶成湖头皮发麻,“那要怎么算?”
“90分以上不用打,90分以下,少一分打一顿。”
“啊……”
林秀清听了也觉得这样很好,“就按你爹说的办。”
叶成湖瞬间面如土色。
去年能考100分已经是超常发挥,还是拼了命的,有一股心气吊在那里,现在早没了。
叶成洋满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假装乖巧的冲他爹娘道:“我去叫阿爷过来吃饭。”
“不用了,他在睡觉不用叫他。”
今晚上的饭桌格外的空,叶母离开了,叶父喝醉了,墙角还站了一个作业没写完的。
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安静,老太太也有些不习惯了,以往饭桌上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她没话找话的聊明天祭墓的事。
叶耀东只安抚的说他们兄弟都商量好了,明天早起忙活就行了。
因为修墓的事没有那么愉快,所以等到迁坟的时候,大家就各自准备祭品。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们三兄弟就起来忙活了,连带着三个妯娌也都起来帮忙。
重新下葬的东西他们都准备好了,连唢呐队都提前请了,就等着时辰一到,敲锣打鼓的往山上走。
这一趟是连孙子们都请假带上山了,林秀清也都跟上,所有在家的人也都没有落下,连出嫁女都一大帮的跟着一块上山。
虽然老爷子一个人只身来到村子里,但是繁衍的后代孙辈,曾孙辈人数还挺多的,大大小小一大帮人还挺壮观的。
叶父还好没有等人叫,自己就过来了,并且主动接过挑担的活。
叶耀东把家门锁上,交给几个小弟看着后,就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村口去,然后敲锣打鼓的上山。
新修的坟墓挺大一个,都是用石头砌起来的,站在山脚下往山上看的时候,都能看到新修的墓。
近几年修的坟墓都是用石头砌的,以前的话只是一个土包。
他们周围一片山上都是零散的各种墓地。
热热闹闹的唢呐声吹吹打打的到墓地后,就先暂时停了下来,他们也需要休息。
新坟不需要除草,也不需要扫,他们只要等看好的时辰一到,就让唢呐声再次响起。
然后把装骨头的坛子打开检查一下,没问题后,埋进提早留好的坟墓洞坑里,最后拿石头先堵上口子,不封死。
毕竟老太太还在,等老太太百年后还要埋进去合葬的,还不能封死。
做这些的是叶父三兄弟,其他子孙后代通通按辈分从前往后跪在那里,整一个墓地都跪满了人,老爷子也是有福气了,子孙满堂了。
等将坑洞口子堵上后,大家该摆祭品的摆祭品,该往坟墓周围压黄纸的压黄纸。
做完这些后,才集体拿着点好的香,跪下磕头。
三兄弟一个个轮流上香,然后跟老父亲说话,都是在诉说着各自的不容易,并且求保佑。
今天重新下葬,不是扫墓,也轮不到叶耀东插嘴,他就静静的跪在一旁听着。
等从大到小,轮到他上香的时候,他才上去将香插到满满当当的香炉里。
这会儿也没有没啰嗦的许一堆愿望,只是拜了拜,简单的说了一句让他爷爷好好安息。
从儿子到孙子再到曾孙辈,一个一个的上前,上完香的就站到一旁去,叶耀东周围围着的人更多,都是他们同辈的,都站在他周围找他说话了。
今天也没有人出幺蛾子,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直到都上完香了,大家脸上肃穆的表情才都松了,也有了一点笑脸。
小孩子们也敢围着墓地到处跑跳了。
“这件大事办好了,以后就都轻松了。”
“是啊,不用再惦记着了,接下去大家都顺顺利利……”
“对,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叶父三兄弟都跪在那里烧纸钱,边烧边跟老爷子聊天,各说各的,絮絮叨叨个没完。
跟前熊熊的火光映着他们饱经风霜的脸,而燃烧完的纸钱则被风一吹,漫天乱飞,有的还燃着火光,飞舞在半空中。
叶耀东身旁的堂兄弟们聊的火热,连带着林秀清身旁也围满了妯娌,叽叽喳喳的也热火朝天的很。
等到烧完纸钱,叶父三兄弟喊他们过去拜一拜,大家才停止了聊天,各就各位的端正好态度跪下一起磕头。
等到所有仪式感都走的差不多后,唢呐队最后又吹了一会儿,鞭炮声才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他们也将祭品重新又装回了各自的篮筐里,下山前也给唢呐队包了一个红包,今天重新下葬的流程才算是都完成了。
然后一大帮人才又挑着担,浩浩荡荡的下山。
孩子们已经冲在最前面,先一步跑没影了。
叶耀东跟林秀清身旁照旧围满了人。
“东子,你什么时候去捕海蜇一定要叫我们。”
“你们又没有动力船怎么去?”
“我们已经跟阿华跟还有阿鹏说好了,到时候小木船就放他们船上,一起带过去,挣的钱分他们两成。”
厉害了,他的两个哥哥,这一回脑子倒是挺活的,还能举一反三!
时间太短了,不好问其他的造船师傅,就把村子里现有的小木船利用上。
正好堂兄弟几个,也有三四条小木船,他们刚到手的新船拉两条小木船过去浙省还是没有问题的。
叶耀鹏被他们点出来也有些尴尬,他尬笑了一下,“我跟他们说了保密,这个主意谁都不要讲,讲出去给外人知道了,到时候一条船都拉好几条木船,全村的船都拉过去了,大家捕的就少了。”
叶耀华也有些笑容不自在,总感觉背刺了东子。
“本来前几天就想找机会跟你说的,但是一直下雨也没出门,这两天也忙着其他事。”
其他的堂兄弟们这时也纷纷保证,一定不传出去,让外人知道。
“我们肯定不会跟别人说,让别人知道了,我们还捞什么?”
“对,就咱们自家人知道。”
“听说这主意还是东子里想出来的,还是你的脑子活,难怪你越挣越多,越来越厉害。”
“是啊,兄弟几个里面就你最厉害了,现在大家也都得靠你拉拔了,大家都是一个爷爷,都是一家人,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说都说了,他能怎么办?
虽然有些郁闷,但是也不能怪他大哥二哥,谁都是想挣钱的,知道他造了那么多条船要带去浙省,不心动是假的。
不过这次倒是让他吸取教训,没到最后,啥也不能瞎嚷嚷。
叶父也不好说啥,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行吧,你们都商量好了,那我能说什么?反正安全我不负责,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己折腾。”
“嗯嗯,我们自己商量着来。”
叶耀华忍不住又解释了一下,“我们也只找了几个堂兄弟,也是想着不是外人,别人我们也不敢叫,就怕传出去坏了你的事。”
“对,我们嘴巴紧,家里的老婆也叮嘱了谁都不许说,这可是关系到大家能不能挣钱,都知道不能乱说。”
“嗯。”
叶父也补充了一下,“你们既然说好了,就好了,要是说出去挣少了,到时候没钱挣就不要埋怨了。”
“我们一定不说。”
“其实前段时间,村里大家就在传你叫了好多的工人,都是说下个月有活,大家都猜测你是不是要带那么多人去捕海蜇,大家都在猜,就是没猜到为啥要带那么多人。”
“嗯。”
叶耀东没有回答,只是思考别的了。
他大哥二哥的这两成也不好赚,到地方了,还得安顿他们。
他是不会管了,他们自己背着他接的活,那就他们自行解决,他只要安顿好自己渔船上带去的人就好了,其他人跟他没关系。
不过,这么多船,到时候补捞的货也多,今年不能全部都给阿光了。
去年也是想着他没空待在码头,阿光一个人在码头上面,风险得阿光承担,码头上面的那些混混也不好惹,得独自面对。
再加上当时也是陈家年通知的他,把他叫上,介于承过陈家年的情,他不好明目张胆的对着干,去分一杯羹,道义上说不过去。
所以才把这个白捡钱的活给阿光,后面阿光主动免了中介费,还又给他包了红包,他也觉得勉强可以,只是没好意思收红包,毕竟又是朋友又是妹夫。
今年那就可不行了,多了那么多的渔船要跟去吃肉喝汤,他得跟阿光聊一聊这其中的分成,毕竟一开始出的主意还有牵桥搭线,他也是有份的。
而且去年承过陈家年的情,今年可没有。
现在祭墓的事也搞定了,这两天出海后,到时候也正好找机会跟阿光一块聊聊。
这样算起来,他除了渔船的收入,还有额外的中介的收入,算起来也很可以,绝对不会比去年少。
今年去的渔船多,中介费也会更多。
多几条小木船跟去,多捕捞一点,对他也有好处。
反正没有被他们捞去,也是被大家一起瓜分的,起码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等明年的话,他就不需要这么折腾了。只要随意捕捞,听天由命,专门去赚中介费就好了。
想明白后,他脸上也有笑容了,原本也只是面无表情,倒不至于为了这事直接拉下脸。
阿光那边,不算难事,阿光也是明白人。
他要是没开口的话,今年的章程不好说,但是他要是提出来,阿光绝对会分。
裴叔那边自然也有阿光自己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