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秩察觉到天地间涌动的规则之力,只是,这些规则之力并没有一股脑直接攻向她,反倒是像在忌惮什么。
她有些意外,什么事情能比她还重要?
倒不是许秩自视甚高,而是她心里清楚,她拿走的碎片就是神明们飞升的途径,还能有比飞升更重要的?
除非,现在与祂们对峙,限制住祂们的事情,也与飞升有关。
许秩对此来了兴趣,而她并不需要猜测对峙的地点在哪,她如今已经可以根据超凡能量的波动判断这个世界大致发生了什么事。
这便是属于【神明】级别的力量,她并未掌握任何一条属性的规则,都能做到这个程度,当掌握属性规则之后,岂不是随时能感知到世间的超凡者们在做什么?
有点像是某条属性内全知。
但这个准则对许秩大概是不生效的,或者说,不完全生效。
因为她的天赋回路是由辉光碎片构成,隐秘等级更好,一定程度上遮掩了她的行踪与轨迹。
而此刻,她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世间超凡能量涌动最激烈的地方,是莲城。
想到莲城,许秩的脚步顿了顿,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却无端让人感觉她似乎迟疑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个瞬间,下一刻,许秩便面色从容的迈步朝着莲城而去。
要离开失落地,寻常超凡者必须经过门,许秩如今倒是不用了。
但门的检测系统还是在她自高空掠过之时检测到了有人经过的踪迹,至于检测到之后地下的人是什么反应,这已经不在许秩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如今的速度基本能做到想去哪便可以瞬间到达那个地方,但许秩还是选择稍微放缓速度,在前往莲城的过程中仔细观察了一下天空中遍布的规则。
这些规则的气息她有些熟悉,是从紧固辉光碎片的规则锁链上嗅到过。
毫无疑问,出自同一拨人之手。
并且天空中遍布的规则痕迹来看,这绝不是临时能创造出来的,看起来,应该也布局许久了。
许秩嗅到了大幕将起的味道,也嗅到了道路走到尽头的气息。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到了终局的时刻,无论什么阴谋诡计,最终的结果都即将显现,当疾驰产生的风吹过侧脸,许秩难得的有了些期待的感觉。
当她到达莲城附近时,许秩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从空气中嗅到了浓烈的属于【杯】的气息。
但这份气息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强大。
虽然比起大主教要强上许多,但似乎,还不到【神明】的水准?
许秩有些迟疑,随后,她想到了一个东西。
【教皇】,传闻中有,她却没有见到过的信徒,但问题是,为何是教皇不是祂自己?
许秩看向这漫天的规则,在心中确定了一点。
神明们似乎很难,或者说,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祂们从不能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是的,许秩选择了“不能”这个形容词。
否则,她想不通为何神明们不亲自出手,那样的话,很多事情其实会变得简单许多。
只有“不能”和“做不到”可以解释。
所以才需要【代行者】?
许多问题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一些得到了解答,但一些依旧留有疑问。
到达莲城之时,许秩已不再迟疑,只是,当她真的看到那个悬浮在莲城上空,头顶不断有金色规则纹路闪烁,似在警告又似乎在监视的人之时,许秩还是没忍住脸色变臭了一瞬。
她的脸色显然被对面正在与天空规则对抗的人看见了,那人看起来即使在神明规则的压制下依旧游刃有余,此刻看到许秩也不惊讶,只是在看到许秩臭臭的脸色时忽然笑了一下。
“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许秩眉头微动,本想直接反问“你不知道?”但想到对方如今的身份,她便沉着脸色没有开口,什么也不说,也不看对方的眼睛,只一脸警惕的模样。
这样的态度显然让对面的人有些不高兴,到了她们这个级别,哪怕是情绪的起伏都可以影响空气中相关超凡能量的波动。
于是许秩明确感受到附近空气中的【杯】属性超凡能量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带着些许的暴躁。
她在心底啧了一声,为了表达自己的不快,甚至故意后退了两步。
看起来就像是被吓到了,有点绿茶。
但这一套显然很好使,空气中的【杯】更加狂躁了,面对许秩本来笑的还算温柔的女人在看到许秩退的那两步之后神情一变,语气阴沉的质问:“你退什么?怕我?”
她这样说完,脸色又变了变,似乎对自己会说这样的话感到不满意。
许秩闻言表面没有太大反应,心底却在确认自己的试探结果看起来还不错。
她当然是故意这样做的,但故意之中,却又是真的藏着几分不满。
于是她思索了一会,终于抬头回道:“我当然怕你,你骗了我这么久。”
许秩说出这句话,心里也是真的非常不愉快。
她其实很想质问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欺骗她的,但转念一想,哪里有什么时候?
不只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吗?
从一开始的雨夜里捡到她的时候。
想到这里,许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甚至觉得,她是有点恨对方了。
很难说是什么复杂的情绪围绕着许秩,要说曾经有多深厚的感情吗?
也不见得。
许秩从始至终都很吝啬自己的情绪,但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曾经真心实意的,哪怕只是很少一部分,但也是接纳了对方成为家人这种东西,这种她很早开始就不再相信的东西。
但她被愚弄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一幕,负面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的自心底诞生。
这一刻,许秩真的打算把对面那人杀掉。
她承认,哪怕时间过去许久,哪怕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无能为力坐在轮椅上等死的少女,她依旧,还是那个极其小心眼并且异常极端的许秩。
“我没有骗你。”
许秩闻言,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略显嘲讽的微笑。
对方见许秩不信,抿着唇,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解释道:“那是真的我,只不过是从前的,没有记忆的我。”
怪不得。
许秩也觉得如果纯粹是欺骗,那演技未免有些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