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挨了一枪托的肩膀,嘴巴里发出呻吟声,程千帆的心中在快速思考目前的情况。
两种情况:
其一,他暴露了,确切的说这次接头行动暴露了,敌人是按图索骥来抓捕他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
此次接头是总部直接来电发出的指示,总部那边肯定不会出现问题。
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是南京那边。
因为吴欢以及谢若男同志是从南京来的,他们是接受了江苏省委发出的指令,被调派来沪上的。
而事实上,江苏省委也不会清楚安排这两位同志来上海的真正原因。
从总部的指令下达到南京那边开始,吴欢以及谢若男同志的组织关系就不在江苏省委,而是直属于‘火苗小组’,确切的说是直属于总部‘农夫’同志领导。
此外,只有他被抓捕,不过,吴欢以及谢若男同志无恙,这也佐证了南京那边出纰漏的可能性极低。
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了:
他是被误抓的。
或许是沪上红党,甚至不一定是红党,是其他组织在火车站广场有类似接头行动,或者是其他的行动,他因为某种相似的特征被一锅端了。
程千帆的脑海中迅速分析,他倾向于是这种可能。
得出这个判断,他的心中立刻安稳下来。
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自己摘出来。
不论是其他任何组织在火车站的行动,他都绝对不能够被沾染上。
对于他这样的隐藏特工来说,任何可能的疑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好在他素来谨慎为先,此前考虑过出现意外情况之可能,故而为了这次接头,他早有预案准备来应付突发情况,当可无虞。
很快,又有几名同样是穿着青布大褂、毛底布鞋,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男子被抓捕押解上车。
有些人显然经历过激烈的反抗,被殴打的鼻青脸肿。
“不想吃苦头的,都老实点。”一名军官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恶狠狠的恐吓说道。
“狗特务!”一个被打的满脸是血的青年男子骂了句,立刻被士兵一脚踹倒,一顿乱踢。
“开车!”军官冷哼一声,拍了拍车顶棚。
……
离开火车站广场的吴欢以及谢若男不敢有丝毫停留,两人叫了两辆黄包车,说了一个旅馆的名字。
这同样是预先安排的,若是接头失败,两人迅速前往某个旅馆汇合。
黄包车夫拉着车跑了一半,吴欢猛然惊醒,他立刻喊了停车。
他急忙下车。
看到他下车,紧随其后的谢若男也赶紧下车。
吴欢付了车资,带着‘妻子’步行离开,没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为什么不去旅馆?”谢若男问。
“不安全。”吴欢表情严肃,上线被抓,尽管他愿意相信同志,但是,不得不以最恶劣的情况来做准备。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谢若男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对于这名刚刚参加革命工作的女孩来说,堪称惊悚恐怖。
“先找个落脚点。”吴欢强压下紧张心情,说道。
看着紧张的‘妻子’,吴欢挤出笑容,安慰说,“不用怕,一切有我,你刚才表现的很镇定,不错。”
谢若男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说话,她现在脑子都还是乱的。
……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萨坡赛路的一个旅馆下榻。
将随身行李放在旅馆,吴欢带着谢若男面色平静的和旅馆伙计打了声招呼,离开旅馆。
绕了两条街,两人来到了一个电报厅。
“打电话。”吴欢将一张一元法币递给工作人员,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