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光丸号上的帝国人员几乎是对汪填海形成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甚至连汪填海在日轮上写的一首诗都被帝国秘密掌握。
《夜舟》
卧听钟声报夜深,
海天残梦渺难寻。
舵楼欹仄风仍恶,
灯塔微茫半月阴。
良友渐随千劫尽,
神州重见百年沉。
凄然不作零丁叹,
检点生平未尽心。
此乃感慨万千的汪填海在日轮上提笔写
就的《夜舟》一诗。
昨夜写就,今日,这首诗便呈在了今村兵太郎的办公桌上,同时这首诗也已经出现在很多关注这位国府前二号人物的帝国重臣大将的办公桌上了。
今村兵太郎又细细的琢磨了这首诗,蓦然,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轻蔑之意。
他的口中说出了一个成语:矫揉做作。
从来往电文中,他能够感受到这位汪副总裁的愤怒和彷徨无助。
在北光丸号上,汪填海与影佐祯昭商议组织新政府。
汪氏似有些畏惧,他认为光靠组织和平团体以言论与重庆方面抗衡很难收到效果,应该尽快组织成立属于他的新政府。
但是,影佐祯昭‘坦诚,表态,他认为日本政府能否忠实的执行近卫声明还有疑问,现在就谈组织政府还为时过早。
这话把汪填海气的不轻,他认为日本人又在口是心非的骗他。
汪填海同影佐祯昭发生争吵,影佐拂袖而去。不过,很快汪填海又找到影佐祯昭,言辞恳切的表露心迹:只要和平成功,将来谁来掌握中国的政权,都没有问题,如果重庆政府将来同我的政府成功合流,我便满足了,我会辞职的。
影佐祯昭便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看着汪填海:你一直不甘心居于常凯申之下,这才逃出重庆,你现在给我说这个,你觉得我信吗?
但是,看着表情无比认真的汪填海,影佐祯昭又有些恍惚。
此人的眼中似有悲天悯人的光芒。或者说是自我牺牲的那种光。
后来影佐明白了,此人说着说着,他自己首先都信了,或者说不管别人信不信,自己要先感动自己。
影佐祯昭发来上海的电文中用了‘虚伪,和‘难以言表,以及‘矛盾,这三个词来形容汪氏。
今村兵太郎合上了文件,他揉了揉太阳穴。
此时此刻,北光丸号应该在汪洋大海上披浪而行,向着被帝国占领的上海驶来。
未来这段时间,迎接这位已经被开除党籍的国党汪副总裁,以及筹备密谈,将是帝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工作的重中之重。
海棠新村。
「什么,李萃群没有死?」汪铁牧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眼震惊问道。
「是的。」俞正则满面苦相,垂头丧气说道。
当时他见到目标被射杀,自忖十拿九稳,并没有安排手下在现场逗留查勘,带着手下快速撤离。
谁成想,就在刚才,他收到了手下的汇报,李萃群并没有死。
不仅仅没有死,甚至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伤着,此人还活蹦乱跳的带着手下去百老汇搜捕他们。
收到这个情报,俞正则整个人都傻眼了。他并不笨,很快便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在礼查饭店正门下车的那名男子确实是被击中了,并且是至少中了三枪,以他的经验判断,此人是必死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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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个人是必死,那么,为何李萃群还活蹦乱跳的?
这只有一个解释——被射杀的并非是李萃群。「站长,被弟兄们射杀的应该只是李萃群的替身。」俞正则说道。
「替身……」汪铁牧看向俞正则,双目无神,旋即,他的脸色无比阴沉,目光一沉,瞪着俞正则,「不是已经拿到李萃群的照片了吗?为何还会弄错?」
他心中恼怒异常!
盖因为,他此前已经迫不及待的向重庆方面报喜,言说手下成功的制裁了投靠日本的人汉女干李萃群,并且为所部手下向局座请功。
上海站这边的报喜、请功电报估计还没有在戴春风的手中攥热乎,这边竟发现李萃群没死,这简直是荒唐透顶!
是啊
,怎么会弄错?
俞正则面若苦瓜,他左思右想,给出了自己的猜测,「照片自然不会错,这只能说明李萃群太狡猾了。」
李萃群贪生怕死,早就安排了一个替身,他们此次行动又没有安排手下近距离守候,远观那人神似李萃群,随后便果断开枪,谁能够想到李萃群竟然如此狡猾。
「你的意思是李萃群早有防备?」汪铁牧冷声问道。
俞正则心中思绪驳杂,他明白汪铁牧的意思,站长是怀疑行动的消息走漏了,以至于李萃群早有防备。
俞正则自忖,消息走漏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们是临时得知李萃群要去礼查饭店的,即便是军统上海站内部,也只有极少数相关人员得知此次行动,此外,从时间上来说,即便是内部有女干细,也来不及传递出情报。
不过,俞正则脑瓜子一转。
若是消息走漏的原因导致行动失败,这便可减少他身上的责任了。
不过,这有一个前提条件,消息不能是从他这里泄露的。
「站长,我只能说我这边绝无泄露可能,我也相信兄弟们对于党国的忠诚。」
俞正则想了想,表情痛苦说道,「至于说其他……」
特高课。
程千帆故意夸张的作出表情痛苦状,口中啧啧出声,「真可怜啊」。
他带着欣赏的表情看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汪康年,然后一扭头,脸上是残忍的笑意,问道,「还没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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