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军纪如火。
由不得任何疏忽大意的特工组织更是严苛。
似乎是对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被组长看透有些不习惯,或者是下意识的排斥,桃子扭了扭脖子,“属下没觉得自己错了。”
程千帆失声笑了。
桃子皱眉,最终无奈的看了组长一眼。
程千帆看了桃子一眼,面上笑容更盛。
这样的无奈的表情的桃子,可比以前那个时刻冷着脸的桃子要有趣和可爱。
程千帆认为桃子的这种变化,许是应该归功于爱情。
当然,也许桃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种细微的变化。
……
两日后。
虹口区,特高课。
刑讯室。
程千帆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正在受刑的男子。
盛叔玉今日抵沪。
程千帆本欲去和盛叔玉秘密接头,却是在薛华立路的杂货铺那里接到了请他回特高课一趟的指令。
及后,赶到特高课的程千帆被带到了刑讯室。
许是出于保密需要,引领他来刑讯室的特高课特工一言不发,程千帆心中不可避免的紧张,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
自己暴露了?
他能做的就是面色不变,一切如常。
哪怕是明知道前方可能是悬崖万丈,也要面色平静的走上前。
荒木播磨在刑讯室门口迎接他,第一句话就是,“抓了一个人,可能有上海特情组的线索。”
程千帆心中咯噔一下。
他的脑子里立刻快速运转:
抓了谁?
谁被抓了?
豪仔?
李浩?
不可能!
程千帆第一时间否了这两种可能性。
豪仔和浩子是他的左膀右臂,倘若豪仔和浩子暴露被捕,即便是他是日本人宫崎健太郎,也难免会被牵连亦或是怀疑。
以他对三本次郎的了解,若是那种情况,三本次郎反而不会如现在这般试探,而是会不动声色暗中监视。
如此,那是何人?
小道士?
桃子?
白小虾?
亦或是吴顺佳等人?
心中紧张且疑惑,程千帆面上露出惊讶和好奇之色,确切的说是惊喜好奇,他难掩喜悦即刻问道,“抓到上海特情组的人了?”
“不是。”荒木播磨摇摇头,“是特工总部那边破获了上海区秘密潜伏小组。”
说话间,荒木播磨引着宫崎健太郎进了刑讯室,“根据已经招供的这个潜伏小组人员的口供,我们认为这个潜伏小组身上有特情组的影子。”
“影子?”程千帆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受刑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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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是沉入谷底的叹息。
他知道正在被审讯的这名男子是谁了。
试金石!
总部此前那份电报中的‘三叔已与十号动身,还望多加照看’,便是动用了试金石。
多加照看,意即请他秘密注意台斯德朗路三十一号的情况,一旦此地出事了,则说明试金石起作用了。
在收到电报的当天,台斯德朗路三十一号的派尔德商社便被特工总部破门而入,特情组随后回电重庆局本部:三叔罹难。
而现在这位正在遭遇严刑拷打的男子就是试金石,代号‘三叔’。
这名男子他不认识。
他却知道。
……
陈默已经皮开肉绽,他的头垂着,仿佛一把严重缺水而蔫吧的水芹菜。
程千帆坐回到审讯台边的椅子上,他熟练的拨动打火机转轮,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卷。
随之鼻腔喷出烟雾,烟雾的背后,他的眼眸闪烁着嗜血的兴趣。
在烟雾的那一头,蔫吧的水芹菜微微抬起头,肿胀的不成人样的眼睛看过来,嘴巴里似乎是发出了嗬嗬的声响,然后水芹菜又蔫吧下去了。
荒木播磨摆摆手。
冒着旺盛火苗的炭盆里那烧的通红的烙铁被提起来。
卑劣的用刑者,狞笑着将通红的烙铁用力摁在了受刑者的胸膛。
滋啦滋啦的声响,凄厉的惨叫声中,受刑者昏死过去。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焦臭味。
滋啦。
一盆冷水冲着陈默浇过去。
他缓缓醒转,然后是痛觉再度袭来,疼得惨叫。
“拉了。”程千帆翘着二郎腿,嬉笑着指着受刑者的裆下。
惨无人道的拷打,陈默大小便shī_jìn 了。
他的双腿颤抖,嘴唇哆嗦,惨叫不已。
“要招了。”程千帆弹了弹烟灰,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
他觉得,‘三叔’就快扛不住了。
荒木播磨也是点点头,他也这么认为,根据他丰富的审讯经验判断,这个人已经到了极限了,要撑不住了。
一个小时后,荒木播磨恼羞成怒,他用力撕扯着陈默的头发,“说话啊,招供啊,冥顽不灵的家伙!巴格鸭落!”
陈默一动不动,他就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荒木播磨将陈默的脑袋用力一甩,双手叉腰,气的大喘气。
程千帆嘴巴里叼着烟卷,他深深的吸了口烟卷,而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卷,脑袋探向前。
他的鼻腔喷出烟气,轻声问道,“何苦呢?招了吧,投靠大日本帝国,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烟气缭绕中,蔫吧、血肉模糊的脑袋竭力的抬起来,他的眼皮似乎是动了下,嘴角咧起了一个弧度:
堂堂炎黄贵胄,岂能卑躬屈膝尔等倭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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