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绝对没有!”南阿生指天发誓,“咱南阿生是出了名的老实。”
“放屁!”矮个子上去就是一脚,“你个怂奸,你还敢说没绕路,从老虎桥去颐和路是从黄泥岗走?”
南阿生吓坏了。
“不要这么粗鲁。”童学咏瞪了一眼这名南京这边配给他的手下,他走过去弯下腰,蹲着,递了一支烟卷与黄包车夫,又将还有半包烟的烟盒放在车夫身边地上,“别怕,老实说话,这包烟也给你。”
说着,他从腰间拔出毛瑟手枪,放在另外一边,“再不老实,赏你一粒花生米。”
“欸欸欸,说,说,咱是绕路了,绕路了。”南阿生赶紧说道。
“那人看出来你绕路吗?”童学咏问道。
“不能吧。”南阿生怔怔说道,“要是看出来了还能饶了咱。”
童学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了,还算老实。”他拍了拍黄包车夫的肩膀,“记住了,今天没有见过我俩。”
“啥,您说啥,不好意思啊,刚才咱一不小心睡着了,先生是要用车吗?”南阿生挤出笑脸,说道。
“聪明。”童学咏轻笑一声,起身拍了拍屁股,“艾恒,走了。”
“唉,组长你先走,我这就来。”艾恒说道。
童学咏没有理会手下,倒背着手离开了。
这边,南阿生就要去拿地上那半包万宝路,一只皮鞋的脚就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面上。
“啊!”南阿生发出惨叫,却竟然不敢反抗。
“你个臭屁虫,叫你不老实!”艾恒用力踮起脚尖踩,然后一脚将车夫踹翻在地,自个儿弯腰捡起那半包香烟,又朝着车夫头上吐了口唾沫,“狗一样的!”
然后又直接向车夫腰间兜里掏过去。
刚才一直沉默的南阿生终于有了反抗,他跪在地上,嚎啕,“老总,老总,不能啊,不能啊,家里六口人等着下锅米哩,会饿死人的。”
“狗东西!”艾恒一顿拳打脚踢,打的车夫满地打滚,这才收了车夫的‘孝敬’,临走前还走到一边将黄包车掀翻在地。
南阿生面如死灰一般,瘫坐在地上,他满脸鲜血,现在满脑子想的甚至不是家里老娘、老婆孩子等着吃,他想的是今天该交给焦六爷的拔份钱没了着落……还有,车子坏了,没钱修,借钱,欠更多钱……
苍天啊。
南阿生越想越难受,终于嗷的一声哭的惨。
……
颐和路三十九号。
理想车行。
“庞经理在吗?”程千帆掀起门帘,喊道。
“你是?”一名手中拿着扳手,正在修理一辆福特小汽车的小伙子问道。
“前两天打过电话,天津来的,庞经理的朋友。”程千帆说道。
“天津来的龚先生?”小伙子恍然大悟,问道。
“正是在下。”
“庞二哥,天津来的龚先生找你。”小伙子朝着里面喊道。
随着里面门面的风铃声响起,一个中等个子,身形富态的男子走了出来,“龚先生?”
“庞经理?”程千帆看了庞元鞠一眼。
“请屋内一叙。”
……
庞元鞠引着程千帆进了会客室,吩咐手下人不要打扰后,随手关上门,又进了套间里间。
“龚先生怎么来车行找我了?”庞元鞠一边倒茶与客人,一边说道,“不是说好了,你要的车子我这边还在帮你找,过两天车子来了再通知你嘛。”
“我要的是斯蒂庞克,别的车我可看不上。”程千帆说道。
“这车可不好找。”庞元鞠皱眉,“不是说了么,需要时间。”
“大不了我先预付订金。”程千帆说着,从公文包取出一个日记本,从日记本内取出半张钞票,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这订金……”庞元鞠眼眸闪烁,他说了声稍等,转身去办公抽屉内取了一个文件本,从文件本内取出另外半张钞票,轻轻在桌面上一推,两个半张钞票‘神奇’的合成了一张完整的钞票。
“‘琥珀’先生。”庞元鞠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鄙人蜜獾。”
“‘蜜獾’?”程千帆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么一个奇特的代号,不过,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点点头,“我还是称呼你为庞经理吧。”
“可以。”庞元鞠点点头,他旋即面色严肃,“龚先生你怎么来车行见我?不是说好了过两日我约你出来见面的吗?”
他看着程千帆,“龚先生,你这么做不合规矩,这极可能为我这里带来安全隐患。”
“我打电话租车,等不及了,所以来车行催促,这很正常。”程千帆摇摇头说道,看到庞元鞠面色阴沉要说话,他这边才赶紧解释,“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庞兄且莫急,听我细说。”
庞元鞠右手一个延请,意思是你且说。
“我前两日打来的那个电话,我怀疑被监听了。”程千帆说道。
“被监听了?”庞元鞠脸色一变,面上随之是愤怒之色,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说道,“‘琥珀’,你暴露了行藏,却来我这里!”
他是真的生气了。
长官怎么派了这么一个笨蛋来与他联络,明明已经被敌人盯上了,竟然还直接来这个交通站点见他。
庞元鞠都有了要一刀劈了这个愚蠢的家伙的恨意了。
巴格鸭落,简直是愚蠢至极。
“不要紧张。”程千帆看着紧张愤怒的庞元鞠,似是觉得有趣,竟还笑出声来,直到看到庞元鞠的怒气似乎不可遏制,大有要爆发之势,这才赶紧解释说道,“我现在身处要害部门,每一个人都会被内部监视,此乃正常操作,并非是被怀疑。”
“果真?”庞元鞠问道。
“果真。”程千帆点点头,“比金子还要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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