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弟,管管你的人。”修雨曼看到程千帆出来了,心中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蠢货!”程千帆瞪了几个手下一眼,“雨曼姐你们不认识吗?”
说着,他上去踹了一个手下一脚,“在别人家门口拦着别人进门,亏你们做得出来。”
说着,他摆摆手,示意手下散开。
然后,程千帆面带审视的目光,看了看有些局促不安的汤浩。
久仰大名了,汤浩同志,终于见面了。
……
“程先生,久仰大名。”汤浩主动伸出手,热情的与程千帆握手。
“汤总编,我晓得你。”程千帆微微笑着,“《东亚日报》我平实也有看的。”
“欢迎程先生多多指正,以兹勉励。”汤浩高兴说道。
说着,他看向修雨曼,“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了。”
程千帆微微颔首,看着汤浩开车离开,他的目光闪烁。
“看什么呢?”修雨曼问道。
“雨曼姐,这是我未来姐夫?”程千帆笑着问道。
“就凭他?”修雨曼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瞪了程千帆一眼,“胡咧咧什么。”
说着,她不再理会程千帆,噔噔蹬进了大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在宁静的黑夜里很是清晰。
程千帆笑了笑,他点燃一支烟卷,站在院子里自顾自抽烟。
雨曼姐这是和汤浩同志刚刚开完秘密会议回来的么?
……
汤浩在检讨自己。
他暗自警醒自己,下次倘若需要送修雨曼同志回家,一定要提前清空身上可能的可疑物品。
方才程千帆的保镖看到他的车辆靠近,立刻警觉起来,还有人要过来搜查,这把汤浩吓了一跳。
他的车里藏了一柄短枪,这会给他带来麻烦。
此外,修雨曼同志的包里的党内文件,也是非常危险的。
汤浩在内心中检讨,他觉得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虽然他自己方才也提醒修雨曼不可对程千帆麻痹大意,但是,实际上他自己反而也下意识的疏忽大意了。
因为修雨曼是程千帆的姐姐,所以,无论是他还是修雨曼都下意识的觉得修雨曼是安全的,不会受到搜查盘问。
但是,什么叫做意外情况?
方才那就是意外情况,倘若程千帆下来晚了一会,弄不好程千帆的保镖已经准备搜查了。
即便是修雨曼不会被搜查,那么,从车辆里搜出武器,那也是非常糟糕的。
随之,汤浩的表情愈发严肃,他开始更加深切的意识到,法租界有程千帆这么一个仇视红色、亲近日本人的反革命分子,对于红党,对于抗日事业是多么危险。
倘若特科红队还在就好了。
……
大年初一的这顿团圆饭,并不奢华,重在热闹。
菜品就是咸肉、风鸡、河鲜之类的,还有时鲜蔬菜,家常热炒,然后就是一个围炉暖锅,在这寒日里驱散了冷气。
当然,还有白若兰从家中带来的一些菜品。
“这鸭子不错。”何雪琳夹了一块鸭肉给小宝,“和我之前在南京吃的味道差不多。”
“这是南京的朋友派人专车送来的。”程千帆微笑说道。
“还有一些可口的时令菜品。”程千帆对白若兰说道,“明天再安排人送一些过来。”
“晓得嘞。”白若兰点点头,说道。
“哎呀,不用了,不用了。”师母连连摆手,“你老师经常有应酬,你雨曼姐也是野兔子一般,经常不着家的,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哇。”
说着,她别有深意的看了女儿一眼。
“帆弟,你这个朋友能量不小嘛。”修雨曼看到母亲的矛头直指自己,赶紧也夹了块鸭肉,转移话题说道。
兵荒马乱的,鸭子以及其他什么年货都不是最值钱的,车子,以及一路安全畅通,这才是最重要的。
“南京方面警备师师长黎明纂。”程千帆说道,“上次去南京时候认识的朋友。”
说着,他看了修雨曼一眼。
无论是这句话透漏的情报本身价值,还是黎明纂这个南京实权派将领,这个‘帆弟在南京的关系’本身,对于修雨曼来说都是重要情报。
修雨曼果然心中一动,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中。
“腿伤可完全好了?”何雪琳关切询问。
“师母且放心,已经好了。”程千帆说道。
说着,他吐出一口鱼刺,“能跑能跳的,就是让我下水捉鱼摸虾都不是问题,别提多欢腾了。”
“讨打。”何雪琳便瞪了程千帆一眼,“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下次一定要小心。”
“晓得嘞。”
……
回到辣斐德路程公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刻了。
程千帆揉了揉眉心。
微熏。
“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白若兰从小栗子的手中接过温热的毛巾,直接蒙在了丈夫的脑门上。
“晚上倒是不多,就是上午陪朋友喝了点,连着来受不了。”程千帆说道。
“酒是你自己喝的,怪不得别人。”白若兰没好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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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问道,“今天送雨曼姐回来的那个人,你也见到了,那人怎么样?”
“师母让你问的?”程千帆抬眼看了妻子一眼,笑着问道。
“雨曼姐一直待字闺中,师母能不着急么。”白若兰说道,“你还没说呢,那人怎么样?”
“《东亚日报》的副总编汤浩,算是一表人才了。”程千帆说道,说着他坐起来,拿起茶杯喝了口醒酒茶,“不过,年龄比雨曼姐要大好几岁呢。”
“年龄大点没事,最重要的是人品怎么样?”白若兰问道。
“是个识时务的人。”程千帆轻笑一声说道,“《东亚日报》的老板是日本人。”
白若兰听了这话,秒懂。
“你跟着瞎操心什么,我看着就是普通朋友关系。”程千帆打了个哈欠,没好气说道,“顶顶重要的是,我看雨曼姐那架势,估摸着压根没桥上那位汤副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