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榕溪公寓。”刘霞伸手叫了辆黄包车。
“好嘞,您坐稳了。”黄包车夫高兴说道。
黄包车刚走没多会,瘌痢头来到那个小乞丐的身边,伸了伸手。
小乞丐赶紧乖乖将那两角镍币奉上。
“倒是个大方的。”瘌痢头笑道,“听到什么了?”
“那位太太说要去榕溪公寓。”小乞丐赶紧说道,“我听得真真的,不会错”。
“干得不错。”瘌痢头从兜里摸出一个有些脏兮兮的手帕,拿了一枚糖果,丢了出去,“嘴巴严实点。”
“晓得嘞。”小乞丐忙不迭接住。
自家幺妹早就馋这糖果了,今天晚上回去后拿给幺妹,幺妹一定高兴坏了。
瘌痢头溜溜达达去了下一个街口,他找到了一个在巷子口晒太阳抓虱子的小乞丐,问了几句话,很快他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里。
……
福地公寓。
“大姐,怎么这会子才到?”邬纤纤倒了一杯茶水给刘霞,不禁问道。
“安全起见,走了一段路。”刘霞说道。
她叫黄包车拉到了榕溪公寓,故意上楼转了一圈,然后从后门出来,步行来到了此地。
“查到赵孟杰的下落了?”刘霞沉声问道。
“查到点线索。”邬纤纤点点头,“赵孟杰前天在南市出现过。”
“南市?”刘霞陷入沉思。
赵孟杰就是内部出现的那只耗子,若非二妹警觉,从蛛丝马迹发现此人投敌,并且及时切断了联系,不然就出大事了。
“争取掌握赵孟杰的确切藏身地。”刘霞冷冷说道,“这个人活着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必须早日除掉。”
“是。”邬纤纤点点头,她一脸佩服的看着大姐,“幸亏大姐早有布置,不然这次就麻烦了。”
刘霞小组除了几个核心成员知道自身的真正身份,他们对小组内部其他成员一直都是冠以军统上海区情报第四组的名义的。
故而即便是赵孟杰投敌,敌人那边也只以为这是上海区情报四组的人,从敌人的重视程度来说,他们对于自己较为熟悉的上海区的重视程度,显然要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特别潜伏小组要小一些。
“电台呢?”刘霞说道,“我要亲自向戴老板发报。”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邬纤纤惊讶问道,出于安全考虑,避免敌人通过指法以及发报时间根据行踪来甄别确认,大姐很少亲自发报的。
她这才注意到大姐的指甲剪了,显然这是为了今天发报提前做好准备的。
“你在外间警戒。”刘霞叮嘱说道。
“是。”邬纤纤拉开抽屉,取出一柄勃朗宁短枪,守在了外间。
……
重庆,罗家湾十九号。
“谭炳奇该杀!”戴春风满眼都是杀气,“去电盛叔玉,我要尽快听到谭炳奇被制裁的好消息。”
“是!”齐伍表情严肃的点点头。
盛叔玉奉命巡视浙西,却是险些出事。
浙西特别行动队副队长谭炳奇秘密投敌,若非浙西特别行动队队长华且其警觉,提前带领大部分队员撤离,军统在浙西最重要的这支行动力量就毁于一旦。
且按照原定计划,盛叔玉抵达浙西后是要与华且其以及谭炳奇秘密会晤的,这是险些送到日本人的嘴里了。
谭炳奇投敌后,出卖了浙西特别行动队的队员,有部分队员贪生怕死选择投敌,更有一些队员宁死不屈。
根据浙西最新的电报,谭炳奇投敌后,残暴无比,将不肯追随其投敌的军统人员以各种残酷手段杀害。
其中浙西特别行动队的密电员金泽湖,受尽酷刑依然坚贞不屈,盛叔玉方面竭力营救无果,前日,日本人告知金泽湖的远房表姑可以去收尸了。
待赶到乱葬岗,这才发现金泽湖死状凄惨,其人全身上下受尽折磨,最令人愤慨的是,敌人是用水泥将金泽湖的双脚浇筑,令其动弹不得,然后将金泽湖活活饿死的。
盛叔玉悲愤不已,将此事汇报重庆,向总部为不屈殉国的金泽湖等人请功,并请求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谭炳奇。
“金泽湖我记得。”戴春风叹息一声,“他是临澧班电讯专班的,很秀气的小伙子。”
他当时见金泽湖秀秀气气的,还开玩笑说,这长得像个大闺女似的,可不要见了日本人吓得腿软。
金泽湖闻言,先是敬礼,然后表情无比郑重说道,“报告长官,金泽湖乃华夏男儿,日寇野蛮,禽兽耳,岂有大好男儿畏惧禽兽乎?”
戴春风大喜,对这个长相秀气的小伙子印象非常深刻。
也就在这个时候,毛瞬急匆匆而来。
齐伍从毛瞬手中接过密电,瞥了一眼,内心一震,摆摆手示意毛瞬退下。
“怎么?”戴春风问道。
“‘乞巧花’密电。”齐伍沉声道,“属下这就去译电。”
无论是‘乞巧花’还是‘青鸟’的密电,只有戴春风和他两人掌握密电码,送电文过来的毛瞬只是大约知道此乃戴老板非常重视之绝密电文,并不知道其他更多情况。
“就在这里译电吧。”戴春风沉声说道,转身打开了厚重的保险柜,取了密电码给齐伍。
“是!”
……
齐伍双手将电文递给戴春风。
‘乞巧花’的电报主要汇报两件事。
其一,汪填海秘密拉拢整合南京梁宏志政权麾下的jūn_duì ,已经取得更深进展。
南京伪维新政权绥靖第四师师长申康元亲赴上海秘密拜见汪填海,绥靖第五师师长邢华根的密使也秘密拜访了陈春圃,伪维新政权之独立混成旅旅长符坤山派人向汪填海送来了效忠书。
“一帮子有奶就是娘的汉奸。”戴春风冷哼一声。
相比较王克敏的伪华北政权可能拥有更多的独立性,南京的梁宏志伪维新政权则更受汪填海新政权的影响,故而,梁宏志手下的这些伪军将领现在已经在向汪填海秘密靠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