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说,周宇鹤转眼,看向北宫逸轩。
月光下,他负手而立,扬头看着夜中。说起过往,面容之上,却是异常的平静。
“与你说这些,只愿你能明白,万事有果必有因。
她与北宫荣轩之事,与你无关。她与你的恩怨,我亦没权利让你放下。我只希望,你能放过她;若你恨她,大可将这份恨,转到我身上;你要报仇,尽管冲我来。
如今她沾不得油,对你亦是有恨;我只能对她说,放过你,便是放过她自己。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将她的事告诉你,不是希望你同情她,更不需要你的怜惜,我只愿你能看清她的本质。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她亦有她的天真烂漫,她亦有她的似水柔情;只是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看不到她的好,看不到她的柔软。所以,你便认定,她受了罪,也是自食恶果。”
那人缓缓说着,不带任何的情绪,好似这些话,只是随口一说,到底有何结果,也无关紧要一般。
周宇鹤静默不语,听着北宫逸轩将过往之事,一件件说了出来。
“她曾说,自己很失败,没有一个朋友;那时我便想着,没有朋友,自然无人发现她的好,唯有如此,我才能将她留在身边,不受人觊觎。她的好,一点一点将我侵蚀,每剥开一层,便是一份惊喜;细细去瞧,我才发现,她是那么的美好。”
说到这,北宫逸轩面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转身,看向沉默的人,微微一笑。
“你与她一样,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她愿听我之劝,她愿将一切由我安排,她能试着去放下。若你不信我,何不试着用心去看看她?用心去看她是怎样的人,看她是否如我所说,看她是否有着你所不知的一面。”
直到北宫逸轩回了山洞,直到赤炼和毛毛回到身边,周宇鹤还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酒杯。
他只道,她是水.性.杨花,移情别恋。
却从不知晓,她的移情,都是北宫荣轩一手促成。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人,可他对女人,好歹能给个痛快!
而北宫荣轩,那个男人,却是男人中的败类!
对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居然能下得了手!
此时,他不由想到,倘若没有北宫逸轩,倘若没有那人相助,庄映寒必然毁了;毁在北宫荣轩手里!
或许,她也会死在宫中!
若她死了,便没人坏他计划,若她死了,便不会有后面那些纠葛。
若她死了……
突然忆起,北宫荣轩寿辰当日之事。
未见其人, 先闻其声;她那首歌,通俗易懂,歌声清润。
她于人前便表明了态度,不想与谢雅容争,结果却是,被拉下塘。
北宫荣轩当众那一巴掌,打的她嘴角流血;谢雅容那蛊,让她痛的晕厥。
一路走来,她有恨有怨,与诸人周旋。
不由自主的,周宇鹤想起,与她之间的所有纠葛。
“若非你与北宫荣轩合作,若非你欲杀她剥皮,她亦不会对你百般算计。”
北宫逸轩的话,犹如在耳。
周宇鹤只觉得空白的脑子,忽而混乱。
到底,谁对谁错?到底,孰是孰非?
诚如北宫逸轩所言,他与她,不过是输赢之争罢了。
他不甘心,她又何尝甘心?
周宇鹤于原地失神,北宫逸轩进了山洞,迎接他的,是一群人担忧的目光。
黑色的帘子垂至地面,里头的人,没有一丝动静。
掀帘而入,却见她侧卧于草席一边;给他的,是一个瘦弱的后背。
直到他躺到她身旁,她依旧没动;北宫逸轩侧身,有些强硬的将她从后搂住。
“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轻轻浅浅的话入耳,宁夏一咬唇,心里头莫名发酸。
她最怕的,就是听旁人说起,他占了长嫂之事。
虽说是事实,可是,这里头有许多恩怨,却是如何也说不清的。
在别人看来,是他捡了北宫荣轩不要的破鞋;往后在外,别人说起这事,当如何看他?
“傻瓜,不是说分手、离婚全凭个人意愿?不过离婚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是,分手、离婚都不必计较,可是,你那么好,却因为我,要受人嘲讽。
就像方才,当着那么多人,周宇鹤就那么暗示;她看着逸轩,心里难受。
这还是在自己人面前,若是在外,旁人对他这般嘲讽指点,她想想就心疼。
想的多,自然就难受;北宫逸轩将她搂着,轻声一笑:“傻瓜,抢的来的,才是好的;不好的,还用得着抢?”
“可是……”
“蝉儿若怕我受人言语,何不让天下人都瞧瞧,你有多好。”
换句话说,受人笑话的,都是不入眼的;若她立于高处,受人敬仰,谁还能对他言语嘲讽?
到时,世人只会说他慧眼识玉,先下手为强。
当然,免不得要在后头推波助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