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三个字,他说出来,却不如想象中那么难堪。
说出这三个字,心里头,亦是舒坦了许多。
“自诩周全,最后却不过是一场笑话;自诩能掌握一切,最后却是一败涂地;小师叔说的对,世间女子,并不相同;爱情,非手段能得。”
说罢,他转首看向绝娘子:“可是,小师叔当年也是用手段困住了叔父,为何却能与叔父两相厮守?”
矛盾之事,为何总让他遇着?
自负之人总算看清,绝娘子心中甚是欣慰。
轻叹一口气,绝娘子浅声一笑:“傻小子,能困住的,自然是有心的;他性子刚毅,半分不肯委屈,若他真不愿受我所困,早便自尽了,如何能等到我与他逃出鬼谷?”
绝娘子这般说,周宇鹤想了许久。许久之后,哑声说道:“她曾说,困住的爱情,不会幸福,只会走向死亡。”
“不爱自然亡,若爱,自然是幸福的。”本是想瞧着这小子哭,可这小子没哭,这寂寥神色,却是让她叹了口气。“罢了,当年你打我男人之事,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你给不了她想要的,还是莫要坏她姻缘。”
方才在后头,她可是将一切都听着了。
这事儿可真是怪啊!竟是魂魄穿来占了身子。
不过 ,这丫头对北宫逸轩的情,她倒是佩服的。
爱上,便不要轻易放弃;一心一意的爱,最是让人敬佩。
“这药给她服下,她这身子亏的很,我也没把握能给她调理好;女人没有孩子,是一大憾事。”
说到孩子,绝娘子笑道:“我家小子在镇上开了间医馆,将来有机会,你自个儿去瞧瞧。”
接过药,周宇鹤点了点头。绝娘子也没啥好说的了,自然是不再这儿讨嫌。
巴掌大小的瓶子,尚有余温;打开瓶塞,想到当初她喂药的法子,便是眸光含笑。
“宁夏,我欠你的,我还你。”
还?真是还?
分明是最后的不舍。
渡药,半分不撒;那瓶药喂下,他将她放到石头上,拿起外袍穿上。
北宫逸轩回来的时候,宁夏还未醒来;马儿在下方的树上栓着,那是绝娘子养在后山的。
两个男人争斗这般久,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默契。
北宫逸轩将她抱在怀里,周宇鹤安静的立在前头。
宁夏醒来的时候,便对上自家男人含笑的眸子。
“总算是醒了。”缓声说着,轻揉着她苍白面颊:“解了毒,便是睡的舒心了?”
解了毒?
她一时愣住,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时还消化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见她迷糊模样,北宫逸轩又是一笑,柔声说道:“蛊毒解了。”
真的解了?几时解的?她怎的没印象?
“解蛊毒极耗精气,小师叔给你的药,能解你痛苦。”
所以,那碗药,算是麻醉剂了?
虽说不知经过,蛊毒解了,心头的石头也落下了。
“逸轩。”
太过欢喜,埋首在他怀中,轻唤一声,却是不知当说什么。
她那欢喜的一声唤,令立着那人,眸光微闪。
一声轻咳,那人转身,看着二人。
宁夏这才转首,看着那不知何时寻来的人。
“时辰不早了,我也当走了;有些话,可否与你单独聊聊?”
他问,她看向北宫逸轩;北宫逸轩轻轻点头,扶着她坐到石头上:“若是乏了,你便唤我。”
瞧他放心模样,她微一沉吟,便是点了头。
北宫逸轩转身而去,留下二人于山崖四目相对。
看着她,曾经那些恨,那些怨,化作了不愿去触碰的情绪。
月白袍子,污血所染;那里,有他的血,也有她的血。
他与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注定了纠缠。
收起心思,他浅声问道:“宁夏,我能这么喊你么?”
这话,听的宁夏一愣:“你如何知晓的?”
话问出,她自个儿却是当先一笑:“他告诉你的?”
看,只要是北宫逸轩所为,不管是何事,她都能接受。
哪怕那人与他说了她的一切,她也不会在意。
勾唇一笑,心中却是苦涩,那日没问出口的话,终是问了出来:“若一开始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选择与我合作?还会不会破坏我一统三国的大计?”
“既然你已知道一切,必然知晓我的答复。”
她不明白,他为何还执念于此?哪怕没有逸轩,她也不会与虎谋皮。
“原文里,你与谢雅容必有牵扯,我如何会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