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嘴上说着硬气,还不是乖乖去干活。
嗮纸的事情也可以暂时搁置,两位婶婶晾晒了近百斤的纸张都存在她们的库房里,油墨的问题还没解决,石油也没送到,印刷生意暂时搁置。
回到长安城之后的李孝恭兴致一直不高。
也是一个老大不小的人,家里孩子都快成年了,还是一个郡王长安城有家不回,整日在外面晃荡家里人难免会遭闲话。
屋顶的梁子已经搭建好了,婶婶们做事很麻利,再砌好台子,半月之内就可以完工。
李孝恭瞅着眼前的图纸,“你说这个淋浴的东西有什么好处?”
张阳咧嘴笑道:“妙用无穷。”
李孝恭皱眉看着图纸,装着一副很有学问的模样,“妙用无穷?和我们平日里洗澡有什么区别?”
“都是用水,好像没太大的区别。”
“你一个乡野小子怎么有这么多的讲究?”
李孝恭拿起图纸又放下,然后斟酌再三。
又皱眉看了好一会儿,李孝恭指着几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张阳盘腿坐在椅子上,喝下一口茶水,“这个是比例,现在是一百比一的比例。”
李孝恭揪着下巴的胡子,好一会儿之后他放弃了去理解这种这种图纸,然后站起身摸了摸后脑勺,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头发被剃了一大块,红肿的一大块现在还没消下去,孙思邈也只是用了一些消肿的药材,简单的包扎了一番。
“还痛?”张阳喝着茶水道。
“还是会一阵阵的作痛,比前两天好多了。”李孝恭摸了摸后脑勺,“你小子也不拦着点。”
张阳道:“您家里事我不好多参与。”
李孝恭长叹一口气,“但凡你拦着,老夫也不会遭此一劫。”
“夫君,王叔,尝尝我亲手做的炖肉。”李玥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地炖肉而来。
两位婶婶也从屋顶下来,她们身手很好,扶着屋檐一个翻身就能下来。
一张小桌子放在院子里,几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李孝恭先拿快子尝了一口气,一边吃着点头,“手艺不错。”
李玥尝了一口,“猪肉炖得还是不够烂,倒是能够下咽了。”
以李孝恭这样的粗人,他对食物的理解就是能填饱肚子,是个很实在的人,飞快地扒着碗里的饭食,甚至有米粒从碗中飞出来。
吃相着实狂野。
心中感慨,再看李泰,这小胖子吃东西倒是慢条斯理很多。
吃饱饭之后,李泰起身道:“括地志的事情也不能不管不问,不然父皇再问起什么,回不上来难免会被数落,就先告辞了。”
“魏王殿下慢走。”
饭后,李孝恭享受地喝着茶水,“现在礼部如何了?”
午时的阳光还有些燥热,张阳不停摇着手中的扇子,“现在礼部的事情都是许敬宗和张大象在主持,高履行被下放了弘文馆。”
“张大象和许敬宗倒是不错。”李孝恭非常认同地点头。
“当初如此嫌弃礼部,现在看来您老是很在意的。”
“在意礼部?”李孝恭摇头道:“老夫不在意礼部如何,在意的是你的前程。”
被他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张阳忍受着这个力道,“我觉得我的前程还是很不错的。”
李孝恭指了指这个小院子,“你管这个叫做不错?”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挺好的,我这人也没什么本事,能够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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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何故叹气呀?”
“太不争气了,你要是老夫的儿子必定将你吊起来抽,像程咬金抽儿子那样。”
张阳尴尬地笑了笑,一时间无言以对。
李孝恭又挠了挠后脑勺,“除了疼,还有些痒。”
瞧了眼李孝恭的伤口,张阳无奈道:“三五天怕是好不了。”
李孝恭整了整衣袖站起身,“还有一事想问你。”
“但说无妨。”
“红楼的下半卷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啊?”张阳愕然许久接不上来话,心说以你李孝恭这种大老粗,不是会看这种书的人。
“就是老夫家里的那帮女人,她们整日都在讨论红楼,老夫明白这册书是你印的。”
“可能还要过些日子,主要是墨不够了。”
“那是要多久?”
“过些日子吧,我也在等着原材料。”
李孝恭收到话语迈着大步离开。
红楼的故事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讨论这个故事,虽说弘文馆和国子监不能收录红楼这册人议论就没有停下过。
李玥听着王婶的讲述,她心中明白红楼这个故事的魅力在何处,其中最大的魅力就是抗争,一种对世俗观念的抗争。
而各个地位的人的形象几乎可以在任何一个阶层中找到例子,从王公贵族到走卒贩夫,看这种书的人不用是士子也不用是权贵,没有深邃难懂的圣人之言,只有动人又充满纠葛的故事。
随便找个乡间的老汉,都能听明白这个故事。
李玥看向张阳的侧脸,“夫君?”
张阳喝着茶水道:“说。”
“红楼一开始就是给所有人看的,夫君想要的是看书人不分贵贱,人人都能看的书,这才是夫君真正的目的?”
“我就是想挣钱而已,没想这么多。”
“想挣钱?还卖这么便宜。”李玥抬着下巴,显然不相信这说话。
家中屋顶上的平台还要继续建设,这几天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建设淋浴上,输水的管道也是一个技术难题。
每天早朝是干活的好时候,上午涂好的砂浆下午就可以凝固,如果入夜了砂浆反而会脱落,必须赶在中午之前把砂浆涂好。
天还没完全亮,张阳卷起自己的袖子在院子里干活,敲门声响起打开门见到了一个面孔,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眼前是谁。
“朝议郎不认识老夫了?”
张阳恍然回神这才想起来是自己的上司掌管秘书监的岑文本,主要是这个上司太没有存在感了,几乎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