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陛下都没有两位婶婶来得亲。
拉着一车的行礼,家里条件好了,要带的行礼也多了。
以前家里没有这么多必要的家具,就算是要出门顶多也只是带点换洗衣服。
到了城门口,杨婶已经准备好了车马。
“夫君如今是与太子少师,又要掌管东宫詹事府,统管东宫事务,我们家的俸禄是不是要多了?”
“俸禄确实也多了,不过我本来在东宫任职舍人一年俸禄二石五斗,一个月也就一篮子,现在也多不了。”张阳扶着李玥坐上马车,自己坐在车辕上赶着马儿。
马车驶动,李玥抚着小熊背上的毛发,“听说今年朝中给的禄米都很多,不只是给了禄米,朝中六部之列的官吏,都给了盐和绸缎呢。”
说完她一脸的憧憬,正想着夫君什么时候也可以有这种待遇。
以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缺这么一点禄米。
她会这么想还是媳妇那望夫成龙的心思。
大唐商业流通并没有这么发达,朝中给的俸禄都是以禄米来计,过年过节也会给点糕点,或者一些绸缎香料什么的。
这就算是皇帝给员工的福利了。
粮食和盐是最硬的硬通货,地位更高的人禄米更是一年几百石,一家几口人根本就吃不完,就算是不事生产也不会饿着,这也只是少数的。
张阳挥动着马鞭,马儿还是走得慢吞吞,“其实我这个官职看起来不错,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大官,一般来说少师少傅这种职位都是给朝中重要的人,就像是上街买菜,你在买一斤菜在给你几个萝卜。”
“比如魏征老先生,现在他是郑国公,任职侍中,掌管门下省事务,并且掌奏事,位置和长孙无忌房玄龄相当,但又是太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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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都是位高权重的文臣顺带给一个东宫职位,来教导太子。”
李玥看着沿路的风景,“夫君的意思是东宫的官职就像是买菜顺便送的萝卜?”
张阳点头,“而且我只是萝卜,比如说我是六部中官吏可我又兼职东宫,那就是说明我深得陛下信任,东宫官职的价值就会显得很大,可只是一个东宫的官职,而且还只是一个少师,那也只能在东宫借着太子的威风狐假虎威而已,在朝中同样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李玥这才点头。
“媳妇呀,不要觉得你父皇做事地道,其实他是最不地道的,太子詹事府要管理的闲杂事很多。”
听夫君数落着自己的父皇,李玥轻笑着,“听母后说,在立政殿的时候父皇也时常数落夫君。”
张阳诧异地看了看身后的长安城,心说好你个天可汗,背后说我坏话!
“你父皇说我什么坏话了?”
“说夫君是个乡野小子。”
“还有什么?”
“不告诉你!”
“看来我们的家法该出世了。”
“哼。”
夫妻俩还没到村子,上官仪和牛闯带着几个村民就来迎接了。
张阳带着李玥走下马车,“我们打算来村子里住一段时间。”
牛闯拱手道:“都已经安排好了。”
张阳顺着李玥的目光看去,看着的正是骊山。
夫妻俩相识一眼,她温柔地笑着,“骊山真漂亮。”
张阳点头道:“确实漂亮。”
一开始并没有在村子里建设公主府,不过牛闯还是单独留了一间大房子。
这个院子在村子的最后方,沿着村子里修好的新路一直走到底就是,背靠着骊山,距离村民的住处也比较远。
杨婶亲自搬着马车上的行礼,也不让其他人动手。
这间大房子是当初建设村子时一起竣工的,只是落成之后便一直空着,走入其中有不少的灰尘。
家里没有下人,杨婶一个人把打扫卫生和搬行礼的活全包了。
“公主殿下和驸马的生活习惯和别人不同,而且特别爱干净,让村民都回去吧,我自己来打扫。”杨婶对这里的村民说道。
见李泰和程处默就站在不远处,李玥小声道:“看来青雀有话与夫君说,我来帮婶婶打扫家里。”
张阳无奈道:“搬不动的东西放着就行,我回来吧。”
皱眉走向站在小道上的俩人,这两家伙还窃窃私语的。
见人来了,李泰的小胖脸带着笑容,“听说你升任东宫少师,我们俩打算着如何与你庆祝。”
张阳站定身形纠结道:“在东宫走得越高,我就想着魏王殿下会不会不高兴。”
李泰哈哈笑着,“你与本王之间是生死过命的兄弟,当然不可能因为太子让我们之间有所嫌隙。”
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就说是过命的兄弟,张阳懊恼叹息,这家伙还没见过什么叫做过命这回事。
李泰让侍卫搬来了三把凳子,有几册书卷,“上次我们说的转型也该好好聊聊,涉及我们三家一起的买卖。”
张阳点头坐下,靠着身后的一棵树思量着。
程处默吃着一张饼,“红烧肉的生意最近不好做,天气太热,肉放久了就馊了,我让兄弟们这些日子都休息着。”
李泰也是忧愁,“肥皂生意看起来势头不错,其他的生意也不好,突厥送来的奶粉是越来越多,干活的却不多,而且天气炎热买的人也少了,我现在用奶茶中放的红糖也更多,岭南那边说还要甘蔗要多加银钱,正想找你商量。”
“先说说处默的事,你去我的实验室,把你们名册的书卷给我拿来。”
程处默嘴里咬着饼,匆匆跑向实验室,拿来了一卷名册。
张阳打开看着,“之前让你安排的联络人,你安排了吗?”
“都是上官仪在安排。”
张阳叫来一个李泰的侍卫,“会写字吗?”
侍卫点头,“会。”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都记下来。”
“喏。”
侍卫拿来了笔墨,墨水用的就是村子里自己生产的墨水。
张阳开口讲道:“处默,你的这份名册,看起来一层层地很整齐,实则组织结构上很松散,首先就是管理问题。”
程处默用力点头拿出自己的专注力耐心听着。
以程处默性情,要他专心听讲很难,说不定晚一点就会神游其他地方了,不如让一旁的侍卫记下来,然后给上官仪,就当是上官仪听的。
“一直以来我以生意为核心,让每个成员都有买卖可以养活自己,但是在管理上要分工明确,首先要知道哪些人是做生意的,你不能说人家一边卖着东西,你突然不让他卖了,让他做别的事情。”
程处默点头,不过他的眼神已经涣散了。
当时一旁的侍卫记录得很专心。
张阳接着讲道:“首先要在人手分配上,首先要知道哪些人是专门用来卖红烧肉的,当然这些人以后可以卖别的东西,但他们是实打实给组织提供收入的,其次就是打架,在处理问题和事情的事情难免会动手,手里需要有一支人马,他们身手足够得好,并且关键时候要和亡命之徒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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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默笑道:“你放心,我们兄弟都是这样的好汉。”
“呵呵呵……”张阳苦笑道:“你看这就是你的理解误区,所以人员层次你可以分清楚,可在管理上还是一塌湖涂,没有核心人员,所有人都只是听你安排,如此一来一旦你有事不在,出现矛盾是迟早的事情。”
程处默尴尬地笑了笑。
张阳接着讲道:“要将人员分类,人手中要准备一些打手,你可以从中挑选出身手好的人,其次就是需要指挥和安排,像是上官仪这样的人确实对你们有益处,你们需要能够和官府打交道的人,你发现没有自从有了上官仪,你们办事得心应手很多?”
程处默愣愣点头。
“首先我们需要人手,你需要招收更多的人才,至于这种人选考核可以让是上官仪来决定,组织是需要头脑的,是需要决策者的,各个小队之间都可以安排这样的人。”
程处默有些不乐意了,“某也可以找一些有智慧的人。”
“没智慧的人吸纳人才,往往会参差不齐,你自己认知能力和决策能力就不行,你没智慧找的人可能也是没智慧的,所以还是交给上官仪。”
张阳又对一旁的侍卫讲道:“这句话可以不记。”
侍卫提笔将刚刚记下来的这段时间画一条横线。
“处默,你的思维方式要改改,个人的能力确实很重要,可是在集体面前个人的能力起不到大作用,他们的能力远远没有一个集体一起行动来得强,你要把你以前的思维转过来。”
看程处默一脸迷茫的样子,张阳懊恼地长叹一口气,“你可能想不明白,到时候让上官仪来和你解释。”
李泰倒是听得认真,“我懂姐夫的意思,就是一个人才思敏捷,能言善辩,可要是没有一个集体,他的优点也就是这样,如果在一个集体上用上他的才能,能够让他的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张阳认可点头,李泰还是李泰,一个机灵的小胖子很快就明白了话语中最核心的意思。
“很多人看处默手底下的人都是这么强壮,也能打架!这只是暴力,而暴力并不能摆平所有事情,可如果一个集体又能打又有智谋,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张阳放低自己的语气,“还有就是处默你自己,你最重要的就是给你的自己的组织提供稳定,要让你手底下各式各样的人都能感觉一种稳定,而那些闲散人员则不用太靠近组织的核心。”
一手搭着程处默的肩膀,张阳感慨道:“你们是要除暴安良的人,你要和恶势力做斗争,你们和那些恶势力不同,只有执行能力和决策能力上去了,你们才能与更高层面的恶势力做斗争。”
程处默这回终于点头,“恶势力中也有聪明人。”
“那就对了,没有严格的管理和明确的架构,组织就会是一盘散沙,是散兵游勇又和一群山匪有何区别,我们要做的就是和他们有区别,要不一样。”
程处默缓缓站起身,“某懂你的意思了,嗯!我们要和其他势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