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呼吸沉重,“朕知道。”
老太监躬身行礼,让一旁的小太监来收拾。
要是张阳一个人的话语,还要斟酌几番。
可就连房玄龄都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件事多半是正确的。
李世民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立政殿,此刻孩子们正在午睡,这是去骊山之后养成的习惯。
见陛下来了,长孙皇后走到殿外迎接,“陛下,孩子都已经睡下了。”
李世民在殿外站定,也不想打扰已经入睡的孩子们。
“现在宫中用度还有几何?”
长孙皇后回道:“不算富裕,倒也够用。”
让宫女搬来了一把新做好的摇椅,让陛下坐下来。
李世民坐在摇椅上,闭着眼道:“想要再开科举,可朝中用度和宫中用度都是这般紧张,朕的女婿还提议每年都要开一次科举。”
今年的赋税收上来之后,也堪堪能够弥补宫中的用度,宗室那边给了去年的例钱之后,银钱又紧张了。
还留了一些银钱要应对河西走廊的建设。
长孙皇后又道:“承乾的婚事还要安排,需要的花用也不少。”
说来说去,皇后这边也拿不出银钱,更不要说朝中了。
李世民苦涩笑着。
长孙皇后又道:“不过青雀一直都在接济宫里,稚奴和丽质的吃食都是青雀从骊山让人送来,这些孩子都胖了不少。”
“是吗?”
“昨天就让人送来两只烤好的鸭子,孩子们都吃不完,听说青雀整天都在吃着菜叶子减肥,也苦了这孩子了。”
李世民冷哼道:“他倒是在骊山吃穿不愁。”
长孙皇后无奈笑着,朝中的事情不会干预,就算是陛下要再开科举,并且以后每年都要开一次,这也和后宫无关。
作为皇后,更关注这些公主皇子们可以平安地长大成人。
长安城外,一座宅院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低语。
“我是当今陛下宗室中人,当年李神通养在外室的子嗣,家中有钱财万贯,还与李道彦是莫逆之交……”
一个瘦弱的男子不停地念着。
李泰带着许敬宗从骊山一路来到这里。
宅院很破落,有三两侍卫看守。
侍卫上前道:“魏王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泰翻身下马,从怀中拿出一份字帖递给许敬宗,“这是姐夫放在印刷厂的字帖,是欧阳询老先生的真迹。”
字帖只有一卷,上面写着几十个楷体行书的字,确认一番许敬宗将其收好。
“这人训练了有两月,也不知道如何,还请你看看,听说当初你给姐夫培养细作,颇有经验?”
许敬宗点头道:“推翻高昌之人,就是下官安排的。”
高昌的事情李泰自然也有所听闻,点头道:“姐夫手中还真是能人辈出,有上官仪,还有张大象,现在又有你。”
“魏王殿下说笑了,下官能有今时今日也不过是张尚书指点。”
李泰点头,“此人的事情路上都已经说了,见到之后还望许侍郎多多指点。”
“喏。”
李泰示意人打开门,院门是一个瘦弱的男子。
原本盘腿坐着的人,缓缓站起身,他的神情有些恍忽,脚步虚浮走上前,“魏王殿下?”
李泰没讲话,许敬宗先开口道:“你是谁?”
“在下杨涟,乃前隋宗室永丰公主胞弟。”
李泰小声对许敬宗道:“这是他的真实身份。”
许敬宗还是点头,“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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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涟闻言将门关好,又把自己关在了院子里。
带着魏王走远几步,许敬宗低声道:“这便是魏王殿下安排的人?”
李泰点头,“你觉得如何?”
许敬宗回头看了看,院门依旧关着,“如若此人可以蒙骗住别人,在见到下官之时应该报上另外一个身份,而且此人在眼神中缺少了宗室子弟该有的傲气,倒是像极了一个长年被欺压之人。”
“练了他两个月,没想到在许侍郎眼中不值一提。”
许敬宗拱手道:“魏王殿下帮下官拿到了字帖,这个忙自然也会帮,让下官再见见他。”
“好。”李泰示意自己的侍卫再次打开门。
许敬宗重新走到门前,看着这个消瘦的年轻,“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刚说过了,是前隋宗室……”
“住嘴!”许敬宗当即打断他,“你是天可汗宗室将领李神通当年养在外室的子嗣,你叫李悻,与李道彦是莫逆之交。”
“喏。”杨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重新开口道:“在下李悻,乃当年宗室将领李神通养在外室的孩子,与李道彦是莫逆之交。”
许敬宗点头,“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听说你好酒色,还好赌,这是一个很好的幌子,从此以后你就是这样一个宗室子弟。”
“在下明白了。”
许敬宗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不用留在这里,你用李悻的身份先去邢州,你用李悻的身份在那里挥霍,至于花用魏王殿下会一应负担,可你要记住,一旦你说漏嘴了,你就会重新回到杨涟的身份,继续过着落魄生活。”
想到自己的处境,杨涟当即跪下来,“不会的,我不会说漏嘴的。”
许敬宗笑着点头,“那你要记住了,从此你就是李悻,你不学无术,不懂诗文,好赌,并且不喜与宗室中人往来,可明白了?”
“在下明白。”
许敬宗向李泰点头示意都已经吩咐好了。
“给他好好收拾收拾,洗干净。”
“喏。”
李泰很是费解,“为什么不直接送他去洛阳。”
许敬宗叹道:“魏王殿下,想要诓骗世家子弟谈何容易,难道他们就不会把这人的底细查干净吗?虽说已经和李道彦将军打好了招呼,难道这就不会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