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哭声回荡在院子里。
小武的目光瞧了许久,“师父长得不凶。”
李玥见小熊不停地扒拉着衣裙,她弯腰将孩子抱到小熊的面前。
它先是闻了闻,然后用鼻子撞了撞孩子的脸,又趴在了地上。
李玥温柔地笑着,带孩子进了屋。
贞观八年,除夕的前一天,张阳和李泰站在村口。
一车的砂石就在眼前,这里面有硼砂也有质地较为硬的石英。
李泰小声道:“姐夫,我们真的不买赤铁矿吗?”
张阳揣手看着远方,此刻正有一个人策马从长安城方向,朝着骊山而来。
来人看似很着急,不停挥着马鞭。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他低声讲道,“魏王殿下若想在骊山多住几年就不要找那些贩子买赤铁矿,你父皇看似不知道这些贩子的存在,实则盯着长安城的风吹草动。”
李泰先让侍卫将这些砂石都送到铁匠坊。
张阳又嘱咐道:“硼砂可以在铸铁的时候去除杂质,锻打的时候要不断加入,石英碾碎用来冷却也是不错的,再多尝试尝试。”
侍卫收到话语离开。
提高铸造手艺势在必行,造个弹黄还要从最基础开始。
大唐的锻铁技术虽好,横刀与陌刀无往不利,可在合金制造与碳钢等金属的应用扩展上,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多数的工业制造还是以木制为主,好一点的会用上一些铁器,在应用上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盐铁事关朝政稳定,需要天可汗给骊山开个绿灯。
又想要骊山的成果,又不想给骊山资源,未免也太不厚道,找机会一定和皇帝去聊聊。
盘算着日子,现在阿史那杜尔也该到西突厥了。
很快,来人到了眼前。
李孝恭翻身下马,“你小子当爹了?”
张阳稍稍一礼,“您来得真晚,再过段时间孩子就能满地爬了。”
李孝恭将马儿的缰绳递给李泰,“正值年关,宗正寺也是最忙的时候,好不容易将事情安排好,老夫这便马不停蹄赶来,也不能在骊山久留,过半个时辰还要回去应付各路宗室。”
“去家里坐坐?”
“不必了。”李孝恭拿出一块青紫镶嵌的玉石,“这块玉石给小郡主。”
接过玉石,张阳仔细打量着。
“此乃紫玉,相传出自秦岭,有人称作秦紫玉。”李泰站在一旁介绍道。
玉石不小,入手沉甸甸,方方正正的一块,张阳将它收入怀中,“谢河间郡王。”
李孝恭皱眉道:“按照你们的吩咐老夫都照做了,虽说只是一个名字,确实有人来翻看过。”
“万事都要做两手准备。”
“这一次你打算从世家子弟手中赚取多少银钱?”
“河间郡王看错我了,我那是为了银钱吗?我这是为了大唐富强。”
张阳昂首说完,见他还盯着自己看,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顺便赚点银钱。”
李泰跟着自己的侍卫前往铁匠坊。
与河间郡王在村口走着,张阳揣着手道:“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文人气了。”李孝恭感慨着还有些失落,“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过去怎么样不重要,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张阳又道:“或许是最近书读得多了。”
李孝恭点头,“也对,陛下让你多看圣贤书。”
俩人走到渭水河边坐下,张阳揣着手背靠着一块石头。
李孝恭的目光瞧着村子,“真想与你这般闲云野鹤,昨日家中夫人又怒了,因为一件小事将老夫痛打一顿。”
张阳倒吸一口气凉气,“河间郡王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老夫身子硬朗,倒也没有受伤。”
“我的意思是最近早晨如厕还通畅吗?”
“我们之间一定要聊着不堪的话吗?”
张阳揣手沉默良久。
渭水河的冰面总算是融化了,河水开始流动了,这风景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坦很多。
“老夫会多吃豆芽的。”李孝恭又站起身往村口走去。
“少喝酒多吃蔬菜。”张阳一路嘱咐。
将马儿的缰绳重新拿起来,李孝恭翻身上马,“世家的事情老夫替你看着。”
张阳朗声道:“等孩子能说话了,认您当爷爷。”
“哈哈哈!”
李孝恭爽朗大笑,策马扬鞭朝着长安城而去。
这个世道总会给自己一种疏离感,能够交心又能走得近的也只有李孝恭了。
这人办事粗心大意,还能做出一把火烧了礼部这种不要命的事情。
张阳为他的晚年生活担忧。
混迹长安城这么多年,李孝恭第一次真心想为自己好的,长辈的接纳不用太多言语,能够替自己扛雷,顶着被李世民砍头的风险,还能帮我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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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是第一个,也是真心实意站在自己身边的。
“大丈夫行走天下,当如此洒脱。”
闻言,张阳回头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大素站在了自己身后。
“大素,你哥呢?”
“大哥去长安城了,大哥有家室要照顾。”
张阳稍稍点头,“你不是也成家了吗?”
说到这里张大素的神情有些犯难,“正值年关,如今已是礼部侍郎,妻子那边的亲卷不少都想给孩子谋求一官半职,不过小小侍郎何来给她们安排,如今能来躲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