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视一圈,在东南方向见到了正在嬉戏的李丽质和李治。
“小武!”李丽质快步跑来,拉上她就要一起玩。
“去吧。”张阳点头道。
小武嬉笑一声,跟着李丽质快步跑向李治,还有高阳公主他们还在。
“东阳!把马球踢给我。”
“稚奴,你怎么这么笨!”
“高阳别愣着,你的球被抢了!”
……
远离孩子们的吵闹,张阳走到李世民身边,皇后正在不远处和几个穿着显贵的妇人摘着刚刚冒芽的野菜。
都是宫中的妃子,因为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杨妃。
“陛下,这荒凉一片地有什么好看的。”张阳说道,顺便把一篮子咸鸭蛋递给一旁的太监。
又是清了清嗓子,他再补充道:“麻烦公公将咸鸭蛋拿出来,这个篮子我还要带回去。”
老太监笑呵呵,“知道县侯节俭,老奴去寻个盒子装起来。”
李世民皱眉道:“也不至于你这般节俭。”
“陛下,编一个篮子也怪累人的,拿回去又不是不能用了。”
“以你的家业还在乎一个篮子?”
“这不是一只篮子的事情,养成节俭的习惯才是正途,才是长久之计。”
李世民喝下一口茶水,“若不是你与魏征的阻拦,这一片便已开凿修建太液池,而不是现在这样破败荒凉。”
“劝谏也是臣的本分。”
“你是说朕活该?”
张阳尴尬地笑着,“其实今天是来向陛下拜年的。”
李世民放下茶碗拿起一块肉干吃着,“吐蕃进贡的干牛肉,你要不要尝尝。”
张阳拿起一块仔细尝着,“咬着费劲,给孩子磨磨牙口正好。”
这一幕看得太监们深深担忧,陛下赏赐的吃食这个驸马是真敢吃,寻常臣子怎么都要推托几番。
“也好,回头你带一些去家里,给你们家两小侍女吃。”
“陛下,小武和徐慧不是侍女,她们是我媳妇的弟子。”
太监递来一个盒子,盒子中装的都是干牛肉,李世民接过递给张阳,“往年过了除夕你便来见朕,朕也该给你一些好东西,这些肉干且收着,都是自家人。”
“谢陛下。”
“朕的父皇将武德印玺都给了刚出生的外孙女,朕自然将你当作自家人,这世上多少英雄豪杰,朕自认见识过不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什么都敢收的人。”
张阳又是清了清嗓子,“陛下是在责难我吗?”
李世民冷哼,眼神中多少带着一些怨气。
“敢问陛下,臣敢不收吗?”张阳站直身体挥袖道:“若陛下觉得臣有冒犯,这身上百来斤肉就在这里,陛下想怎么杀都可以。”
李世民咀嚼着肉干咽下,“如此重臣杀了可惜,吐蕃的湖盐已经送到了,足足五石,朕会让人送一石给骊山,给朕的女婿赐座。”
小太监拿来一把胡凳。
张阳正要弯腰坐下,扶着自己的后背,“媳妇刚生了孩子,才不到半月,这些天要单独睡,我天天睡在木板上最近腰背不太好。”
李世民又瞪了一眼拿凳子的太监。
那太监惶恐地又拿来一把椅子。
张阳这才舒坦地坐下,“骊山的生产已经到了瓶颈,需要陛下帮一把我这个女婿。”
能从张阳口中听到要朕帮忙这种事情很是难得,心说你也有今天?
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吹拂着浮在茶碗上的茶叶,“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
“骊山需要赤铁矿。”
茶水刚刚入嘴,李世民面露难色,“你要赤铁矿何用?”
“寻常的褐铁矿铸造的强度不够,技术需要攻关就需要资源,若是再无突破,生产就会停滞不前,陛下也不想看到这般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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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又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
太监们已经闭眼屏息,这个张阳敢要挟陛下?真是太有种了……
李世民一手握着拳,另一只手端着茶碗甚至有些颤抖。
“事关生产大计,陛下要是不答应我也只能另寻办法。”
“朕准了。”
李世民终于把茶碗放下了。
原本屏息闭眼的太监们怀疑自己听错了,竟然答应了?
张阳重新站起身,带上肉干,“臣就先告退了,事后会派人去工部的阎大匠商量。”
李世民还想再说什么,回头却见人已经走远。
“陛下需要将人叫回来吗?”懂得察言观色的太监小声道。
“不用了,去把李君羡叫来。”
“喏。”
小武见师父走回来,也匆匆跑回来,她掸去衣服上的杂草。
张阳将盒子递给她,“这里面有肉干,你可以一边走一边吃。”
小武打开盒子看了看,又急忙盖住,“带回去和徐慧一起吃。”
原路返回,张阳思量见到王珪要怎么说话。
正走着,小武时不时将盒子打开来看,牛肉干的成色很好,终于忍不住拿出另一条,咬在嘴里嚼着。
吃了一条又拿出一条,走了一路,她吃了一路。
再次回到承天门,李道彦按照约定就等在这里。
抬头看天色已经晌午,张阳拱手道:“让道彦兄久等了。”
“不妨事,去打听过了王珪此刻就在家中。”
“还请道彦兄带路。”
王珪家的大门比之朱雀其他几家小了一些,张阳与门房道:“烦请告知,前来见永宁郡公。”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院内的话语声,“你们师徒俩一个半死不活,阴谋算尽,还有一个年纪轻轻,不知好歹!”
闻言,张阳不自觉退后一步,“都没见面,郡公为何骂人呢?”
“还不给老夫进来!”
院内传来话语,先是与李道彦道了一声谢,张阳与小武走入这座宅院。
王珪须发皆白,正背对而立,一手拿着一支梅花,花朵正盛开。
“张公瑾的信老夫看过了,这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老师的病情稳定,尚未恶化。”
王珪背对着人,手里还是拿着梅花,一边摇头道:“他不死,老夫都快死了。”
“不论风雪多大,梅花都能凌寒独自开。”张阳躬身一礼,“此等傲骨如何不教人佩服。”
王珪终于转过身,“你说得对,花是给女人看的,这般傲骨才是大丈夫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