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在怀里甚至笑了笑,张阳的心情大好,什么朝政,什么社稷,这些都可以放在一边。
管他的忠孝仁义,圣贤书白读就白读了。
李玥坐在纺车边织着今年春夏要穿的衣衫。
生活有波折又有平静的时候,看到女儿的笑脸,张阳越发坚定了自己要三十岁退休的理想。
“县侯,高士廉请见。”
张阳捏了捏女儿的生嫩的脸蛋,“不见。”
话语又过了一遍脑子,他诧异道:“谁?”
杨婶重复道:“许国公高士廉,说是想要见县侯。”
高士廉可是个大人物,自李世民登基,高士廉把持朝政多年,朝堂有近半人是他的门生。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成长得太快。
这也让他的大权只是短暂停留了三年,被李世民调入吏部之后,便开始被逐步架空。
直到现在的李世民能够掌握权力,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魏征等人能够主持朝政。
张阳犹豫再三,低语道:“还是不见了吧。”
杨婶点头,“这就去回话。”
过了半刻,杨婶又回来了,“许敬宗说是要在城南的酒肆见县侯。”
听到是许敬宗,张阳这才哄着女儿将她放到摇篮中。
又对媳妇道:“我出门一趟。”
李玥叮嘱道:“买点豆子回来,家里要准备酱油了。”
张阳闻言打开自己的一个小箱子,箱子中放着零零散散的铜钱,这都是媳妇给的零花,每天存下来的。
拿出其中一吊钱,穿着草鞋和粗布单衣便出了门。
其实许敬宗这次与大象,大素商议之后便准备见张尚书。
见人来了,他站起身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桌子又摆上了酒碗。
张阳看着这一幕皱眉道:“老许,你能不能把你这种殷勤劲收一收。”
许敬宗挤出一副小脸,“知道张尚书喜欢干净,下官已经洗了手了。”
再招呼一旁的伙计,“一碟羊肉,一壶酒。”
张阳坐下来,伙计端上一碟热气腾腾的羊肉,夹起一片吃着。
许敬宗帮着倒上酒水,“昨天送来的消息,说是西突厥又下了大雪,牲口冻死不少。”
今天还算是暖和,张阳低头继续吃着羊肉,“有多严重?”
许敬宗道:“尹犁河一带全是冻土,以南上千顷地不见活人。”
张阳嘴里嚼着羊肉,“二月份还有这种寒潮在西突厥倒不奇怪,这种天气很快会逼近关中,寒潮也会一路南下,老许你平时要注意身体,注意冷暖。”
许敬宗点头,又问道:“这酒水是不合胃口吗?”
张阳摇头,“最近媳妇想戒酒,我要是带着酒味她会破戒的。”
“公主殿下有张尚书照顾,实在好福气。”
“你是担心这一次寒潮会影响西突厥的局势吧。”
“下官担心他们会停战,这种寒冷之下牲口冻死太多,没了口粮谁还愿意打仗,而且都打了两年,人也累了乏了。”
这个时候的酒肆没有客人,酒客要到下午和傍晚时分才回来。
这里倒是安静,伙计也坐在门前闭眼睡着,只有炉子上的羊肉汤还在炖着。
“仗还要继续打,与其说让他们安分不如让他们急眼。”
“如何急眼?”
张阳点头,“嗯,眼下他们缺少的就是口粮。”
许敬宗神色了然,“下官明白了,抢了他们的口粮然后嫁祸之。”
“就说你老许缺德,好歹毒的计谋。”
许敬宗拿起一旁的水壶,从袖子里拿出一小袋茶叶给倒上一碗热茶,“下官之歹毒不及张尚书半分,下官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歹毒。”
张阳惆怅道:“我都是有女儿的人了,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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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开水倒入,茶碗中的茶叶还在翻滚,许敬宗放下水壶也揣着手,“是非功过都是他人评说,以前的张尚书不会说出这种话,下官看来并不是想要做好人了,而是张尚书的退隐之心更急切了。”
端详着这个家伙的笑脸,张阳欲言又止,思量好一会儿。
许敬宗拿出一卷布绢,“这是波斯送来给波斯王子的信件,人已经扣下了,信还没给波斯王子看过。”
张阳啧舌道:“你说你成天猜别人心思累不累。”
“人人都有立足之本,见笑了。”
张阳拿起布绢皱眉看着其上的文字,“这波斯文字竟如此难看。”
许敬宗连忙收回来,从怀中又拿出一卷,“拿错了,这是大素编译过的。”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催促波斯王子尽快求援,去面见天可汗。
在大食人的攻势下,君士坦丁堡自保都难。
更说了大食人要控制西方海峡,吞并波斯的野心。
即便是穆罕默德去世了,大食人的兵力依旧还在。
君士坦丁堡也就是以前的希腊旧地,那片海峡一直以来是各家必争之地,在那里的历代君王都想要控制海峡。
大食人与他们相隔一个海峡,谁拿下了这个海峡就控制了通往波斯的商路,也就进而可以连通丝绸之路进入关中。
这是陆地贸易上最远的运输线,丝绸之路自中原起延绵数十个国度,直到地中海海峡相望。
也就是当年的希腊与中亚争端之地,首当其冲的就是斯巴达人。
张阳思索着,“现在还有斯巴达人一说吗?”
“什么人?”
许敬宗有些懵。
张阳转而又问道:“那个波斯王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许敬宗连忙回道:“叫俾路斯。”
“把信交给人家,你拿着信扣着人也不像话,带话给他就说等西突厥平定会派人去驰援波斯。”
“啊?派谁?”许敬宗有些懵,这千里迢迢出兵驰援波斯怎么想都不现实。
“西突厥平定后,让阿史那杜尔去再往西跑一趟驰援波斯。”
波斯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许敬宗又拿出一份卷宗,“这是倭国人的请求。”
张阳瞅着他的衣领,这人到底从里面能掏出多少卷宗?
三两巡街的官兵路过这个酒肆,注意到了许敬宗的官袍便不敢打扰,言语间打算换个地方喝酒。
张阳正看着,许敬宗小声道:“张尚书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