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药站起身,“张尚书不用觉得亏欠下官,下官很喜欢现在的日子,就算是成为了尚书与许国公之间博弈的棋子又如何,就算是张尚书在除夕宴说过的,人生就是这样才会觉得有意思。”
“你听说的?”
“一个御史,马周。”
“你和他认识?”
李百药稍稍点头,“只是认识而已,御史台最近查问外交院的账目,来礼部谈过话。”
“查我们的账目。”
李百药点头。
张阳愣是无语了好一会儿,“这件事怎么不早说?”
他整理着这里的书籍,“张尚书自诩光明磊落,活得坦荡自然不用惧怕。”
古人的豁达有时候不能理解。
尤其是李百药这种非常具有标杆性的文人,这类文人并不在朝中担任要职,却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张阳也站起身,“当真不养老?”
李百药摇头,“人生这么有意思,今天与尚书交谈下官以为这种事情应该多经历一些。”
他是不肯告老,像他这种人要是离开了朝堂,或许他的人生也就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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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很沉重,这种感觉并不好。
张阳走出礼部现在很想冲出去找高士廉,去找他问清楚凭什么可以摆布他人三年光阴,他凭什么。
一个太监脚步匆匆而来,“张尚书,陛下召见。”
张阳挥袖道:“不见!”
“什么?”太监使劲眨了眨眼,再确认是不是听错了,又是上前,“张尚书,陛下召见。”
张阳不耐烦道:“我说了不见。”
老太监看着张阳黑着脸任性的样子,真想当场跪下了,“张尚书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张阳这才停下脚步,“看在大家都不容易份上,我还是去见见。”
这老太监时常陪在陛下身边,时常来传旨的也是他,带话的还是他。
“还不知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老太监陪着笑脸,“老奴在宫中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问起名讳。”
张阳诧异道:“你没有名字吗?”
“老奴就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不会有人来问的。”他的话语顿了顿,还是讲道:“老奴姓王,以前是秦王府的掌事。”
张阳继续走着,“上次给你的咸鸭蛋吃完了?”
老太监道:“确实吃完了。”
“我下次让家里人再给你送点过去。”
“老奴怎敢收。”
“都是一些家常吃食,你也别推托。”
“张尚书这边请。”他笑着带路。
已经想不起来凌烟阁是从何时落成的,张阳跟随走入这座阁楼。
阁楼并不大,就在太极殿边上。
李世民站在其中手中拿着一幅画像,“你可知这是谁的画像?”
张阳上前瞅了一眼,“这不是我吗?”
李世民点头,“阎立本有个弟弟,他叫阎立德画技一流,不论是人还是景物过目不忘便可画下来。”
“此人要是去大理寺任职,长安城的治安便能再上一个台阶。”
李世民古怪地看了眼张阳,“如此画师去大理寺岂不是荒废,朕还要他多画大作。”
“陛下,大作不常有,但若是在大理寺能够实实在在地起作用。”张阳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人比较讲究实际,陛下不要见怪。”
李世民收起画卷,“朕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你的画像挂在凌烟阁。”
张阳啧舌道:“等有朝一日臣被陛下的一道旨意处斩,人头落地生死道消,陛下还可以时常来这里祭奠我,嗯!甚好。”
元宵宴的时候,君臣俩人还吵得不可开交,事后陛下彻夜未眠。
站在门外的太监,听着其中平静的话语声,心里也是想不明白,君臣之间的关系真是微妙呀。
前几天还是仇人一般,现在竟然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话。
匪夷所思……
李世民走向凌烟阁的二楼,“当年朕的秦王府十八学士都是才智过人之辈,也有才华斐然之学士,只惜岁月不饶人,这十八学士当下还剩几人?等过几年又还剩几人?往昔一壶浊酒对月当歌,豪情壮志都已不在。”
来到二楼,这里的宽敞很多,木质的地板并不结实,走在上面嘎吱作响。
李世民转了一圈,“你说朕把你的画像挂在何处较为合适?”
张阳瞅着墙壁,要是这面墙上挂着自己的画像……
“陛下,我总觉得不太吉利。”
“是吗?朕觉得很好,早在秦王府的时候朕就有这个想法了,现在朕要在这里挂满功臣画像,让朕铭记也让后人铭记。”
能够入凌烟阁的人不多,李世民修建凌烟阁后便有了名传后世的二十四功臣。
不过大唐之后的几任皇帝又在凌烟阁中加了不少人,也换了不少人。
不论怎么换,怎么变。
只有在天可汗立凌烟阁,最初入此阁的二十四功臣名传后世,也是功劳最重大之人。
李世民已经收起了画像,“你的画像先不挂了,你年轻资历尚浅,也无军功在身,比不得当年与朕征战天下之众人。”
“陛下英明。”张阳点头。
“你若是功绩够多,也该入凌烟阁,你看看这面墙正好可以用来挂画像,朕要将这里扩建一番……”
听着皇帝的话语,他讲述着对以后凌烟阁的布置。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终究要列出来。
李世民还是这么做了。
张阳靠着楼台的栏杆继续听着皇帝的讲述。
好一会儿,李世民又看向太极殿,“朕明白你的用心,骊山铸铁术不能轻易交给他人。”
“骊山铸铁术?”张阳点头道:“多谢陛下赐名,以后还请陛下为我骊山铸铁术冠名。”
已经习惯了张阳这种古怪的话语,李世民双手放在栏杆上,“倭国使者的国书朕看到了,他们想要书籍,也想要派人来大唐读书,学我大唐风采,你觉得如何?”
“陛下三思呀。”
“不好吗?”
“陛下,养虎为患呀。”
李世民又是点头,“朕知道你就是那只虎,你才是养虎为患,许国公连夜给朕递交了奏章,说是让朕提防你。”
“我不喜欢这种对人不对事的行为。”
“高士廉对你确实有成见,从见到你第一面就有了这般成见,朕记得是在天台山的时候。”
“不管我怎么样,陛下刚刚说倭国的国书,此事是否有待商榷,之前他们想要求个国号,被我们外交院打回,现在还不死心,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