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颔首道:“把人带进来,晋王殿下接着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好。”
李治又急匆匆地离开。
张阳思索着过了今年就二十有六,距离自己规划的退休年纪剩下四年时间。
尚书省只有一个官吏也挺自在,就算是在这里睡觉也没人会管着自己。
等见了许敬宗之后,小憩一会儿,整个下差回家抱女儿去。
跟随许敬宗而来的还有一个大鼻子的西方人。
在这里办事都是公主和皇子,许敬宗一路走进来不停地行礼,虽说不知道封号也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的礼数倒是不少。
直到他走入正堂。
“有个地方能够寻得张侍郎,真是太好了。”许敬宗感慨着。
“这位是……”
张阳打量着这个西方人,黝黑的皮肤凌乱的头发。
“这位是波斯僧阿罗本。”
张阳了然道:“原来是波斯来的僧人。”
阿罗本用波斯人的礼仪行礼,再用不熟练的关中话道:“小人阿罗本,见过上国张侍郎。”
等许敬宗坐下,张阳又道:“你们波斯人也有自己的教义?”
“张侍郎明鉴,小人原本是跟随大食人说话,这些年我们跟随哈里人南征北战,已有数年,到了波斯之后听说在东方有个大国,小人善游历去过更西方的海峡,现在终于找到了这个东方大国。”
波斯僧阿罗本沿着丝绸之路来到大唐,也不容易。
此人的身份有些复杂,一来说是大食人,他的出生的地方位于后世徐利亚,而那个地方位置几经战乱,有很多证据已经不可考。
也有人说他是一个波斯人,因为他许多成就都在波斯。
会导致这种复杂的身份,与大食人的征伐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也正是大食最壮大的时候,兵锋正盛。
张阳不解道:“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算是大食的使者,还是来大唐旅游的,又或者是波斯的僧人。”
“这都是小人的身份。”
“我最喜欢你这种人,把自己的身份搅和得这么复杂,两头讨好,两头不得罪。”
阿罗本也是尴尬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这个西方人听不明白,许敬宗倒是可以听出话外音,就差没说这个家伙鼠首两端。
见这个阿罗本要坐下。
张阳端着茶水,“我让你坐了吗?”
阿罗本闻言只好再次站起身。
“说说吧,你这次出使长安城有哪些要求。”
阿罗本躬着身子解释道:“小人听说之前有我大食的商客被外交院拿下,现在就在大理寺地牢中,也去大理寺问过,他们回复是说要经过外交院的同意才能放人。”
“小人这才找了许侍郎,许侍郎说这件事需要张侍郎点头。”
张阳放下茶杯,面色为难,“现在不能放了他们,他们私下接触我们大唐的权贵,意图何为还不清楚,如今波斯王子卑路斯正在等待大唐的驰援,波斯与大食正在打仗,我们需要考虑波斯王子的顾虑。”
阿罗本的笑容很谦和,“小人并不代表大食也不代表波斯,只是波斯和大食开战,以上国的风采,还望不要驰援波斯。”
“为何?”张阳皱眉看着他。
这人手捧着一卷羊皮书,姿态恭敬,“波斯不是大唐的属国,不必驰援波斯,若大唐驰援波斯了,以后的大食一定会来攻打大唐的。”
张阳反倒笑了,被气笑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两方都不代表,可你话里话外威胁大唐,是不是我们一旦出兵驰援波斯了,你们大食就挥师东进?”
阿罗本连连行礼,“下官只是想来大唐传播西方的教义,只想要外交院给个地方与方便。”
“不方便。”
张阳拒绝得很果断,佛门的事情当初闹成那样,长安周边的寺庙确实得到了很大的限制,可中原各地想要一起治理就是一件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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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说现在有个大食人,拿着所谓的波斯教义来大唐布施。
这样只会让形势更加复杂。
阿罗本又道:“小人不明白张侍郎的意思。”
张阳颔首道:“老许,有机会我找波斯王子好好聊聊,我现在有点想和他聊聊关于驰援波斯的方略了。”
话音落下,阿罗本沉默了,神情中看着这个张阳面色多了一些惋惜,在惋惜大唐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位阿罗本使者,还请你好好住在驿馆,不要轻举妄动,那些大食人已经被关押在了地牢,说不定因为不端的言行而导致你也进去,在朝中没有决定是否驰援波斯之前,那些大食商客我们不能放过。”
波斯王子就在大唐,而现在西方的战事焦灼,大唐的态度很重要。
今时不同往日,西域已经有了安西都护府。
再不济还能遥领西域兵马。
面对张阳的话语,阿罗本的神色波澜不惊,“张侍郎,当初唐军杀了一位大食人,这件事大食的四位大哈里一直记着。”
“你觉得我怕他们吗?”
“难道大唐想要与大食开战吗?”
张阳叹道:“使者先有要挟,又想大唐不插手波斯的事情,只要我们大唐不出手,波斯灭亡好像在你们眼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老许!。”
闻言,许敬宗连忙起身,“有何吩咐。”
张阳颔首道:“你让外交院拟定一个驰援波斯的方略,至于这个西方的僧人送回驿馆后,好生看管起来,他若是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杀了也无妨。”
阿罗本又道:“张侍郎不能杀小人,小人是使者,若是死在了大唐,四位哈里的会带着兵马攻打大唐的。”
“那就让他们来便是,你可以写信给大食人,就说我们大唐等着他们。”
“张侍郎会后悔的。”
张阳挥袖道:“许敬宗把人带走,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当堂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