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有才干之辈。
若是换成长孙无忌,会让这些才能之辈继续留在门下。
张阳则不同,他很果断地离开了朝堂,并且不再接触礼部事宜。
此刻骊山,许敬宗带着大食使者穆斯阿布来到骊山村外,穆斯阿布是如今大食智者艾布的外孙。
此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破落的大食人特有的衣衫,他很瘦弱,皮肤黝黑,身上始终挂着金器,身后跟着几个大食仆人。
许敬宗并不喜欢大食人,而让这个大食人来见县侯也是因为裴行俭是礼部的侍郎。
当他听说裴行俭是张阳派去波斯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想要去骊山。
而且让他见张阳也是中书省的意思。
还不是因为火炮也是骊山所造,这一次穆斯阿布便铁了心要见张阳。
并且事关大唐与大食是战是和。
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倒是这个大食使者一直盘腿而坐,沉默不语。
穆斯阿布光着脚没有穿鞋,其余的大食仆人也没有穿鞋。
好像大食人不喜欢头发,这个穆斯阿布没有头发,他的仆人也没有头发。
许敬宗来回踱步等着,见人终于从村子里出来,这才行礼道“县侯。”
“老许,你以后可不要再带着人来骊山了,大将军正在试用火炮,以免被炸死了。”
许敬宗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远处又响起了一声炸响,炸响之后又是传来几声狂笑。
张阳打量着这几个大食人,想到现在他们的版图扩张,打到了地中海的另一头,昆仑奴也是他们带来的?
穆斯阿布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看到了这位在长安城充满了各种传闻的妖人。
“你就是妖人?”
张阳摇头道:“我不是妖人,可他们都说我是个妖人。”
穆斯阿布用生疏的关中话又道:“他们说你有两颗心。”
张阳又道:“说笑了,我只有一颗心。”
穆斯阿布缓缓站起身,再道:“是你造出了那平山川的兵器?”
大将军们专研火炮,讨论兵法已经有了日子了,张阳惆怅道:“我也很头疼,你说他们用火炮也就算了,非要把我们骊山外围的地炸得坑坑洼洼,六月又是关中的雨季,会积水的。”
穆斯阿布平视着眼前这个人,“你很年轻。”
张阳打量对方,“你我年纪相当。”
穆斯阿布躬身行礼道:“大食也有智者,可大食的智者都是年迈的。”
“我认为大食都是野蛮的,是没有智慧的人。”
“不,我们有智慧!”
对张阳的评价,他很不满。
张阳揣着手又道:“是吗?我不觉得,如果你们有智慧就不会被裴行俭用三万人打败了你们三十万兵马。”
话音落下,穆斯阿布心头的伤疤被揭开,他咬着牙怒目而视。
张阳不屑看了他一眼,“怎么?想打架?”
穆斯阿布身后的仆人跃跃欲试,许敬宗也紧张了起来,稍稍将自己的身体往前靠,护住骊山县侯。
本想着会是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不料这般不和睦。
穆斯阿布维持着自己的冷静,“为何要帮助波斯,波斯人当年将我们赶到了苦寒之地,我们是复仇。”
张阳颔首道:“因为波斯已经臣服大唐,是大唐的臣子之国,所以我们要帮助他们。”
“你很无礼。”
“我已经很有礼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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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的人会死在大食的。”
“我现在还活着。”
俩人说话变得简短。
不远处又传来了火炮的炸响声,还有一群将军的欢呼声。
李靖与尉迟恭低声商议着目光也注意到了,正在与张阳交谈的大食人。
“那就是大食人?”李靖皱眉问道。
“药师有所不知,如今礼部出了一位很厉害的人物,叫作裴行俭,此人带着一群西域人孤军深入波斯,打退了三十万大食人。”
“嗯,确实有些手段。”
李靖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征讨突厥之后,李靖便开始闭门不见客,那时多少将领感慨,如今药师能够走出家门,还能与诸位交谈兵略,尉迟恭等人打心里高兴。
大家都是当年的老将了,有朝一日能够坐在一起说当年旧事,那多么大快人心。
张阳坐了下来,拿起挂在腰间的杯子喝下一口茶水,“这位使者,其实你来见我也没用,大唐和大食是战是和与我无关,全看朝堂的意思。”
许敬宗也附和道:“下官早就这般与他说过,他就是要来骊山相见,还让人写了奏章去中书省,这一次会面是中书省让下官安排的。”
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张阳语气平静地讲道:“我知道你是艾布的孙子,艾布也是最早跟随穆罕默德的人,你们大食的那位先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知是神灵的侍奉,他的话就是神的旨意。”
穆斯阿布神色十分严肃地讲道。
张阳再问道:“你说的神灵在哪儿。”
穆斯阿布指向了太阳。
张阳突然笑了,笑得很错愕。
“你在讥讽先知?”
张阳如是道:“对,我就是在讥讽先知的愚昧。”
穆斯阿布浑身颤抖,咬牙道:“你竟敢!”
“对了,你们先知刚死不久,尸骨未寒我不该说这种话的。”
张阳拿起茶杯吹拂着温热的茶水,“对我来说太阳不过是个燃烧的大火球,它总有熄灭的一天。”
“你在亵渎先知!”
穆斯阿布怒声道,双手握拳气得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