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要来夺我们的家产,女儿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爹爹放心,女儿会守好这份家业的。”
看她的小胖脸还一脸认真的模样,张阳摇着手中的蒲扇道:“你知道我们家现在的家业有哪些吗?”
她用枪指着远处的工厂,“不就是眼前这些吗?”
张阳笑着没说话,正要往回走,女儿骑着熊大又追了上来,一边讲着,“爹爹,皇帝是坏人,我们家为什么不造反。”
“皇帝是坏人,准确地来说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你想要做个不正常的人吗?”
“我不想。”
张阳一路走着,“那就对了,其实做皇帝没什么好的,皇帝也是人,我们也是人,不过是地位上的差别而已。”
“爹爹想造反吗?”
“以前想过,想过好几次。”
“好几次,是多少次呀。”
听着女儿稚气的话语,张阳带着她与熊大在山林中走着,“无数次了吧,每当我看到皇帝不做人事的时候,我都想着造反算了。”
“可是爹爹没有造反,为什么呢?如果全天下都是我们家的岂不是更好?”
“嗯,如此一来确实更好。”
“那我们家造反吧,女儿愿做爹爹的将领,扫平天下。”
张阳苦涩一笑,“你整天跟着你皇爷爷都学了一些什么?”
小清清又道:“造反的事还是红拂婶婶教我的。”
本来是媳妇想要在各个方面都要找个一流的老师,她一天之中最多的时间都在学习中,每个月也就三两天的时间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由地玩耍。
别说李渊了,红拂女又是一位绿林中人。
女儿跟着他们都学了一些什么呀。
张阳苦恼摇头又讲道:“我们家的家业是立于社稷的安稳的基础上的,现在天下的民心已定,若是此刻造反,你爹爹我就会背上大罪名,会被很多人唾骂,就算是我打下天下又如何?以后还会有不断的义军来讨伐我,从此中原不能消停。”
小清清还不能理解这番话,她皱眉道:“爹爹是个很矛盾的人。”
“人都是矛盾的,你爹爹我在这个世上认识了很多人呢,有你的师公,还有你河间郡王爷爷,还有你的魏王舅舅,我想过揭竿而起一了百了,可我一旦造反,这些长辈,朋友,兄弟全会弃我而去,我也会成为他们唾弃的人。”
“可皇帝不是好人,小武姨姨说皇帝一直想要图谋我们骊山的家业。”
张阳点头道:“是这样的。”
“骊山不能任人宰割。”
“对,我们家自然不能任人宰割,你要明白这个世间离不开物质,抛却物质的基础,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妄,所以我们要掌握生产技术,掌握生产力,生产力决定物质的存量,谁掌握了生产力,谁的话语权就越大。”
小清清又犯迷糊了,以她现在的小脑瓜要想明白这些关系很难,她甚至还不知道生产力是何物。
张阳继续道:“他们总说我们的骊山的发展是违背人心的,人要是困在工厂中就不会有文采,就不会有诗文,也不会有文章韬略,他们希望人人都可以活成圣人,但事实是圣人越多人们却活得越痛苦。”
“人们的生活就越加贫困,食不果腹,这就是骊山要掌握生产力的原因,我觉得用自然科学来解决由此产生的问题,这个原则至关重要,”
“就劳动工具要素而言,劳动工具是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直接体现。”
“技术的应用从根本上改变了大唐现有劳作方式的落后状态,骊山要做的就是实现了劳动工具由人力向以机械、蒸汽为动力来源的机器。”
张阳回头看向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趴在熊背上睡着了。
看她酣睡的模样,张阳无奈笑了,又从她手中将挂在手指上的燧发枪拿下来。
张阳想要将自己所学的一切先进理念都传授给自己的儿子女儿。
有很多非常有用的观念观点都说给她听,这些都是在这个大唐独一无二的。
而很多的观念都是后世而来的。
不知道她能听到多少,如果她听不懂,张阳愿意给她讲很多很多遍,直到她听懂为止,学会为止。
张阳带着熊大走在山林中,家就在前方,阳光透过树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骊山的发展很快,未来的十年间这里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女儿与儿子会是这片小天地的掌门人。
骊山的财富会越来越多,产业会越来越庞大,骊山的制度也会跟着改变。
有这么一个既定逻辑,当生产方式与生产力达到一定的程度,财富的积累越来越多,人也要随之改变。
不论是品德还是价值观,都需要适应环境。
就像是现在只知道牛嚼牡丹的皇帝,他不懂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也不懂生产力的改变方向,如今他只会不断向骊山索取,但他不懂如何发展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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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骊山交到了皇帝手中,能够让骊山原地踏步都算好的,若他横加管理,怕不是所有的产业都会分崩离析。
皇帝的那一套制度……或者说大唐现在所使用的制度不适合骊山现在的生产方式。
“人的理念不同,决定了生产方式是什么模样,生产方式不同决定了一个时代的财富以及一个时代的高度。”
“人的理念不同,决定了生产方式是什么模样……”小清清梦呓一般地重复一句。
张阳目视前方继续走着,又讲道:“你想要继承骊山就需要掌握这些,你需要学的有很多很多,假以时日这些知识都会成为架在皇帝脖子上的一把刀,听懂了吗?”
这一次女儿没反应了,她趴在宽敞的熊背上,稍稍张了张嘴,流下一些口水在熊背上。
熊大稍稍抬头,眼神中带有不屑,好像是在说你看看你教出了什么玩意儿。
走到家门前,熊大视背上的小清清为无物,它也自顾自地趴下睡觉了。
出了陇西便遇到了风沙,穆斯阿布离开大唐的一路上走得并不顺畅。
他遇到许多商客从西域或者波斯而来,在河西走廊互市交易。
穆斯阿布躲在一处屋檐下,他喝着水道:“这些人不该将财富给大唐的,这些财富应该是我们大食的。”
一旁的官差闻言,看了一眼这些大食人,便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说的是大食语,在这里行商的多是吐蕃人与西域人,很少出现大食人。
所以一种陌生的语言出现,立刻吸引了官兵的注意。
穆斯阿布拿出礼部的文书,向这里的官兵表露自己的身份,对方只是多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嫌恶又离开了。
见状,穆斯阿布想要杀人,杀了这个无礼的官差,可他知道现在是大唐境内。
要在这里杀了人,按照礼部的交代……杀人后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乡了,会在地牢中度过一辈子。
穆斯阿布见识了长安城繁华与富裕,相比之下大食太过贫弱,此刻的他眼中带着无尽的贪婪,他想要这等富裕与繁华,他甚至也想过要成为长安城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