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朝着屋内看了看,那副骨架依旧挂着。
她低声道:“这骨架有何特别之处吗?”
“没什么特别的,我要教弟弟妹妹人体骨骼构造,好让她们知晓。”
“以前也没见与孩子讲过人体骨骼。”
张阳解释道:“多学点知识也好,最好在他们最善于学习的年纪,将这些常识教好。”
现在骊山的条件有限,眼下只能用这种真实的骨骼来给孩子们讲课。
翌日,张阳搬着固定好的骨架立在弟弟妹妹面前。
本想着会吓到孩子们,李玥发现她们还挺镇定的,随着夫君讲述人体骨骼的各处缘由,孩子们也听得认真。
她这才放心了不少。
张阳对孩子们讲道:“寻常我们手脚断了,其实也分情况,一般来说就是骨骼断裂。”
李治举手道:“姐夫,要是骨骼断开了是不是要接起来。”
“嗯,确实是这个道理,伤筋动骨需要养,如果能够确认位置,固定伤患处效果会好一些。”
在骨折或者是治疗手段这种事情,张阳讲得不是很深入,要与他们理解伤筋动骨的医疗知识,她们能不能听懂是两回事,当下的医疗手段有限,说多了弟弟妹妹也不好理解。
张阳指着一根根骨头,说出名字与作用,给他们解释着。
有了人体骨架,她们还能对照自己指出身体的骨骼。
张阳让她们互相指着彼此来说出骨骼所处的位置以及名字,算是个小游戏。
早朝刚刚结束,李世民疲惫地坐在甘露殿中,眼前桌案上放着一份奏章。
王公公解释道:“陛下,这是骊山送来的。”
李世民喝着茶水,目光落在这份还未打开的奏章许久,随后吃了一些糕点就当是早晨的饭食了。
吃完了糕点,又是起身看着窗外许久。
陛下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
少顷,这才打开奏章看着其中的内容,皇帝原本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了,转而代之则是怒意。
李世民冷哼道:“这小子说朕浮于表面,几两细盐不足一家之用,不够切实,不够实际,圣恩简陋,当以寻常所需给赏赐,多给官吏保障,给安定以养老。”
王公公苦笑着,不敢答话。
陛下与骊山县侯之间较劲也不是一次两次。
陛下说着骊山的不是,那县候也说着陛下的为人处世。
李世民闭着眼呼吸沉重,冷声道:“混账小子,他胆敢教朕如何做皇帝?”
岑文本刚走入殿中就听见了陛下带着怒意的话语声,停住脚步此刻有些进退两难。
李世民沉声道:“河西走廊的动静如何?”
岑文本这才上前两步,正色回道:“陛下,新的税法到了河西走廊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只是去河西走廊互市的人更多了,不仅没有受其影响减少互市,反而现在的互市愈加热闹。”
“是吗?”
李世民讶异道。
岑文本递上奏章,这些互市新策施行第一个月的现状都记录下来了。
这一次改税不仅仅没有让河西走廊的互市减少,反而让互市更加热闹。
李世民很意外,意外的是这个月的赋税比之先前又多了三五百贯钱,这说明河西走廊互市来往的货物更多。
岑文本又道:“陛下,还有不少西域人,他们西域与西域人交易也都在河西走廊进行,因为在河西走廊交易能够有入税的凭证,如此一来也是交易的凭证,更有可信的力度。”
说罢,岑文本又递上一份奏章,“臣还查明,礼部一直在收集河西走廊来往商客的名册,但凡要在河西走廊互市的人关外人都需要做好名册,从来历或是西域哪一族的人都要做好记录,因此河西走廊也成了一个西域商客的笼子,他们将许多商客的名字也都记下了。”
李世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岑文本又道:“陛下,礼部如此做用处有三,一来可以查清楚来往河西走廊互市的商客有多少,二来可以得知商户来历以及西域商客的走向,三,如此也可以查出西域有多少富户,有多少货物充足的商客。”
民生,兵事,朝政,三者都是有联系的,李世民从天策上将一路走到现在,明白其中缘由,兵事兴则民生凋零,只有在朝政的主持下,让两者保持平衡。
一旦关中与西域再次开战,礼部就可以借着这些名册先一步拿住这些西域的大商客,或者是西域的贵族。
谁掌握了民生,谁就掌握了绝大部分的胜算。
李世民清醒地明白一场战斗,哪一方的战士是否勇猛自然重要,可辎重和补给一样是重中之重。
若是能够先一步掌握对方的辎重来源,掌握了粮食来源,胜算可达到六成以上。
这就是现在礼部在做的事情,狄知逊是河西走廊的互市主持的礼部侍郎,也是帮着礼部在做这些事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些的,竟一时没有察觉。
掌握了这些就是掌握了关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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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吐蕃也是一样,掌握了吐蕃大族的牛羊部落,也就掌握了吐蕃的命脉。
李世民苦涩一笑,低声道:“许敬宗真是用心良苦。”
岑文本心头暗想,这本是张阳布置的事情,许敬宗不过是照办而已。
可再一想,现在陛下极力都在限制张阳的权力,要扶持许敬宗。
这是皇帝与外戚之间的事情。
岑文本心中很明白,却也不愿意多想,更不敢多问。
说来朝中都清楚,陛下与那位骊山县侯向来不和,好几次产生过争吵。
那张阳都敢指着陛下的鼻子骂。
李世民拿起骊山递来的奏章,指着道:“你看看,这个张阳都敢教朕做皇帝。”
岑文本恭敬地接过奏章看着其中内容,神色多有思索和纠结。
“你以为如何?”
篇幅不长,唯独体现的就是陛下要保障官员,给予官员养老保障。
说得倒是中肯,希望陛下不要浮于表面,几两细盐朝中的寻常官吏人家根本不敢用。
岑文本想到自己也都是用这些细盐去换了五斗粗盐,也能用得久一些。
如张阳所言,这细盐根本不顶用。
朝中许多人家也都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