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岑文本召来。”
“喏。”
……
翌日,李泰还在为夫子的事情发愁,“姐夫,这些天太忙了。”
这胖子颓废地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又气恼地将树枝丢入河中。
张阳带着斗笠,坐在树荫下,钓鱼竿就这么随意放在河岸边,他闭着眼背靠着树享受着这一刻的清凉与惬意,也不管鱼儿咬不咬钩,这都无所谓了。
一旁带着女儿的媳妇正在和魏王的妃子阎氏低声说着家常。
又听着李泰的牢骚,张阳压低自己的斗笠,揣着手端坐,淡淡道:“技术院的事如何了?”
李泰动了动脚步,与姐夫靠得近一些,果然坐在树荫下舒服不少,他小声道:“按照姐夫的安排,我四处要人,他们一个都不来,甚至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嗯,很好。”
“为何?”李泰纠结道:“明明我们自己村子的人手足够,还白受卢照邻的气,闹得现在人尽皆知。”
“我们村子里有多少人愿意去技术院的。”
“人手足够,挑了几个,按照姐夫要求的分了几个专业,厨子,纺织,铸铁和农学。”
骊山本来就不缺这方面的技术人手,去外面招来的夫子还要适应骊山的技术环境,吃力不讨好,与其这样,不如直接用村子里的人。
一开始就是这么考虑,知道李泰招不到人,张阳也不气不恼,更加满意了。
“行了,现在应该有不少人都知道骊山有这么一个地方,往后就不会缺学子了,也不会缺学费了。”
李泰苦着脸道:“以后这种受委屈的事,能不能换个人去做。”
“魏王殿下无理取闹,才能有更大的影响力,王侯的事容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侍卫匆匆而来,“县侯,魏王殿下,岑侍郎来了。”
李泰点头道:“多半是来酒场看账的,请进来。”
“喏。”
近来天气酷热,岑文本从长安城到骊山已是前后都被汗水打湿了一片。
李泰从一篮子的冰块中拿出一串冰镇的新鲜的葡萄。
葡萄经过冰镇,正在冒着丝丝寒气,岑文本也不客气,十分享受地吃下一颗,还感慨道:“都说骊山奢靡还真是。”
李泰不乐意道:“不给你吃了,吐出来。”
岑文本笑道:“弹劾骊山奢靡的是御史台的马周,不是下官。”
“哼!这姓马是何居心?吃不到葡萄的小人!”
李泰用脚踩死一条蚯蚓,好像踩死的正是那小人马周。
岑文本又从放满冰块的篮子中拿出一颗葡萄,享受地吃下一颗,“嗯,真乃人间一大美事。”
嘴里吃着一颗,手里还拿着一颗。
张阳拿下自己的斗笠,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文本兄慢点吃,吃快了容易闹肚子。”
“吃个葡萄怎会闹肚子?”
“昨日河间郡王宴请宗室众人,炎炎夏日吃了太多冰镇的葡萄,昨晚有不少人闹了肚子,现在还在孙神医那边喝着汤药。”
“是吗?”
“你若不信自己去看,他们都还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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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张阳喝下一口水,又道:“去的时候,文本兄也带一些葡萄走,骊山自己都吃不完。”
“那多谢县侯了。”岑文本也没有拒绝,想到了陛下的嘱托便说明了来意。
“河西走廊的货物来往账目?陛下看这个做什么?”
“陛下说了,河西走廊改税之后,要了解货物往来,问西域和突厥诸部所需。”
见张阳不说话,岑文本又重复了一遍,“县侯?”
“陛下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这个了?”
岑文本眯眼笑着,抚着下巴的短须,“陛下觉得县侯钻了空子,又找不到责罚县侯的办法,就想着从中找到原因,以后可以防备着骊山一点。”
李泰不解道:“朝中不是一直都有赋税账目吗?”
岑文本还是一脸笑意,“县侯手中还有另外一册账目吧,那是河西走廊的货物往来与货物走向,还有各部的采买意向。”
“父皇要这些做什么?”李泰挠了挠头,不解道:“姐夫,父皇要做什么?”
张阳感慨道:“陛下身边是有高人指点呀。”
李泰疑惑,“嗯?”
“不对!”张阳释然一笑,“朝中如此多的能人,陛下身边应该都是高人。”
岑文本站得端正,低声道:“还请县侯交给下官,下官好交给陛下。”
说罢,他又吃了一颗葡萄。
张阳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土,“文本兄,那是我骊山几年收集互市交易往来的成果,陛下也不能说拿就拿。”
岑文本颔首道:“陛下还说了,若是县侯可以献给朝堂,往后的并州一带的茶山也送给骊山。”
“嗯,山西太原的茶叶也不错,我要三晋首邑的阳曲县,在那里一座山,山上长满了黄花,人称黄花山。”
“嗯,下官明白了,会如实禀报陛下的。”
张阳走到他面前,又问:“是谁和陛下说这件事的?”
“下官起初也不清楚,后来听了修建太液池的工匠说陛下与房相谈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