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也觉得这辈子过得很漫长,因为每一件大事小事都记在心中,回想起来便会觉得过了好多好多年的沧桑感。
明明两人都不到三十岁,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
李玥又道:“明史可以治家,可以治人,也可以治国。”
张阳低声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除了看史书,就是在经营家业,你觉得算账统计很重要,就用三年的时间来学习数术,还想要通晓天文历法。”
“后来你又觉得学得太深会耽误光阴,你便一心教导小武和小慧,再看如今你已经很少静下心看看别的风景。”
李玥背靠着椅子,纤细的手指支撑着太阳穴,皱眉思索着,像是在整理思绪。
张阳继续道:“我就不一样了,我最近看医书,我觉得生理这一块还可以好好钻研一下,填补前人在这一块的空白,比如说人体是个很有意思的系统。”
眼看夫君要讲一些非礼勿听的事,她连忙移开目光,双手整理起了桌案。
“其实这都是知识,没什么好逃避的。”
“夫君的癖好……”
“这不是癖好,这是专业。”
李玥欲言又止,由着他了。
太府寺的事业上了正轨之后,张阳又清闲了下来,看着王婶端来一碗汤药,好奇道:“婶婶这是什么药?”
王婶微笑道:“公主殿下说县侯的上火之症已经缓解,婶婶去问孙神医,神医说治病还需要压住病灶,往后才能避免复发。”
张阳端起药碗不解道:“这药的味道不对吧,这不像是祛火清火的药材。”
说罢,还仔细闻了闻,怎么闻都觉得味道不对。
王婶还是一脸的笑容,“神医给的药材总是没错的。”
心说家里的起居两位婶婶照顾得很仔细,自从李玥生了儿子之后,便也都是经过两位婶婶之后调养过来的。
确实调养的很不错,现在她已容光焕发。
张阳狐疑地看着汤药,拿起勺子从碗底捞起一些药渣,仔细一看,“嘶……”
“有何不妥吗?”婶婶还是一脸的笑容。
张阳抬头看了看婶婶,又看向勺子中的一些药渣的模样,细细闻了闻,“银杏叶?参?”
又用筷子夹起一块药渣,不解道:“这是首乌吗?这些药材不像是祛火清火的,婶婶是不是拿错了?”
王婶哎了一声,又道:“不会拿错的,孙神医说了这些药材也有祛火功效的?”
“是吗?我怎么看都像是固本培元,用来提振气血的药材?”
“县侯家业单薄,公主殿下与县侯也还年轻,当该多多照顾身体的,孩子要多才好。”
张阳终于放下了这碗药,“婶婶,我们还年轻这种事情急不得。”
王婶叹了一声又叮嘱道:“孙神医说过的,先准备着。”
一旁的杨婶投来了肯定的目光,她也道:“小候爷就要长大了,趁着婶婶可以多帮衬,帮县侯与公主殿下多照顾孩子。”
媳妇将两位婶婶当作亲人,她们也将玥儿当作自己的女儿一直照顾着。
张阳深吸一口气,无奈一咬牙将这碗汤药一口喝下。
两位婶婶这才满意地点头离开。
汤药下肚,张阳又用茶水漱口,目光看向屋内,李玥正在给儿子喂着粥食。
心头暗想片刻,走入屋中将这件事与她说了。
李玥擦了擦儿子的嘴,回道:“其实两位婶婶也说过,夫君当初孤身一人来长安,又没有亲眷,就想着让家里多点孩子。”
看了眼家门前,也不知道女儿又去哪里撒野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大馒头。
要说是大馒头准确地来说是一个面包。
她一边吃着道:“爹爹,快尝尝,这是女儿与魏王舅舅一起做的,可难吃了。”
一边说着,小清清好似在嘲笑她魏王舅舅的厨艺。
张阳撕开面包仔细观察,面包是发酵过的,当初就教过他怎么做面食。
再看内部的颗粒,张阳还撕下一些尝了尝,“嗯?这是加了麦麸吗?”
小清清道:“村子里麦子就可以收获了,魏王舅舅用了一碗麦子,花了三两天做出来的。”
味道确实不好,没有甜味倒是有一股麦香。
吃着口感也很粗,张阳忽然一笑,“哈哈!大唐有面包了,可喜可贺。”
小清清嫌弃道:“不好吃,还是爹爹的包子好吃。”
做出来的时候热乎乎的,当然还有麦香,这个面包放了一夜之后,麦香就没了。
整个面包也是硬邦邦的,咬着都很费劲。
用刀子切开在火边热一热倒也好吃,这也是一种很顶饿的行军粮。
张阳又吃了一片,听着小清清的讲述记录下这种面包的做法。
关中就要到夏收的时节了,在夏收之前皇帝要亲自去视察关中各个乡县的粮食。
李世民与魏征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前面就是骊山,去看看吧。”李世民带着路,魏征跟在后头。
当即有侍卫先一步去了骊山兵马,陛下后头李君羡带着兵马一路护送着。
走到骊山的村口,李世民停下脚步道:“尔等且在这里等候,不要打扰此地乡民。”
“喏。”
张阳还在帮着李泰调整面包的秘方,却听来人禀报陛下来查看今年的夏收的准备情况。
“你父皇平日里都喜欢这么打扰人家的清闲吗?”
李泰又道:“父皇一直以来勤政,事必躬亲,能来查问也是应该的。”
“郑公也来了。”侍卫又道。
“郑公见到我们在这里糟践谷物会不会弹劾本王。”
说罢,李泰用一个木盆将一桌子的面团盖上。
两人急匆匆去村口迎接陛下与郑公。
还未走到村口,却见陛下已经站在了田地边,两人只好加快脚步,转头走到了田地间。
这陛下与郑公走在田地间正说着话,将眼前的骊山主人与魏王直接忽视了。
两位大唐的大人物身边跟着一个秘书小吏。
张阳和李泰只好跟在后头与那秘书小吏走在一起,保持着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