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的日子很慢,没有在宫中时每天赶着处理各项政事。
从无事可做开始,李世民也开始做一些乡民才会做的事情。
张阳去种树的时候,这位皇帝也跟着种树。
李世民已经年过四十,古来年过五十算是进入晚年。
火炮到底是给皇帝的心境造成了影响,世家覆灭了,曾经的七姓十家,成了史书上的一声叹息。
世家盘踞中原数百年,他们是中原最古老的一派人。
可是它们越来越腐朽,就连根子都被腐蚀了。
他们的覆灭也是注定的,贞观一朝不过是让他们的覆灭提前来临。
近年来长安城朝贺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没有听过名字的小国也来了。
比如说高卢人,这是对古罗马人的统称。
他们生活在西欧,古罗马分崩离析之后,就像是门阀割据一方,在那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国。
李世民听着张阳对高卢人的讲解,手里拿着牌又问道:“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有啊?有些事我想了很久很久了。”
“是吗?你说出来,朕可以派人帮你去打听。”
张阳皱眉思量道:“在大食的西方有一个地方,在那里埋葬人会用金字塔,有一座叫作胡夫金字塔,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设计的。”
李世民眼神示意,让一旁的小太监记下这些话。
“在吐蕃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骨架,那骨架在岩层中,吐蕃人将其画了下来,那是一种十分巨大的猛兽,我在想它们生前一定也是称霸这片大地的存在,可又为什么忽然都消失不见了。”
张阳继续道:“它们既然如此庞大,其寿命也该很漫长才对,可依旧灭绝了。”
李世民越听越惊疑,好奇道:“朕会让人去查问的。”
张阳颔首道:“陛下,您又输了。”
好不容易有些兴致的李世民,丢了手中的牌,他扫兴道:“不玩了。”
张阳笑着收好契约,“陛下正好又输了河西走廊一百年的赋税。”
“新罗让人送来了消息,新罗人出征了。”
“嗯,我知道了。”
“倭奴当真有如此多的银矿?”
张阳检查着一张张契约,又道:“其实中原的白银和黄金很欠缺,如果存量不够了,就要考虑外部流入,如此一来会让中原的经济受限。”
“好在大唐还是最质朴的农耕形态,这种影响还没到来,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和皇帝讲这些前卫的概念,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点到为止,说了三两句,至于这天可汗能否明白全看自己的悟性了。
关中的春日到了三月,近来骊山县侯时常与天可汗谈话。
天可汗对高卢人有了兴趣,张阳将一张地图铺开,开始讲述着世界地理。
“高卢的地理特征与水土与中原都不同,不过现在高卢人也面临着一个困境。”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又道:“高卢人的大地主已经开始威胁王权了,这与中原的世家有着一样的事情,可惜他们没有天可汗,如果我推算得不错,王权示弱的现状下,他们距离分崩离析不远矣。”
李世民不屑一笑。
“陛下,这都是遥远西方的事情,我们现在暂不用考虑,横在大唐与高卢之间,还有大食人,拿不下穆斯阿布和圣城,暂时不用考虑他们。”
张阳又道:“陛下还想知道关于其他地方的事迹吗?”
李世民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张阳,又是带着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向地图,“大唐迟早也会征服这些地方。”
“嗯,迟早的。”
张阳还不想西方的修道院与旧约过早的进入大唐。
李世民忽然道:“玄奘和尚还在沙洲的石窟道场,你还是不想他入关是吗?”
张阳点头惆怅道:“陛下希望他回来吗?”
李世民正色道:“如果玄奘肯还俗。”
玄奘不肯还俗的,许敬宗软硬皆施都不能让这个和尚成为凡人。
军中已开始适应火器了,他们会在没良心炮中放入各种各样的东西,反正点火炸响都能打出去。
当初李世民在范阳地界整天开炮,惹得范阳地界人心惶惶。
李君羡到了今年三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不少的银钱。
骊山已经不屑这些铜钱了,准确的来说骊山不屑于铜钱有多少。
家产家业到了这个地步,更注重于资源。
夜里,李世民听着李君羡的禀报,陛下鼻梁上带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还有两块通透的琉璃。
看着好奇,李君羡躬身多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言。
李世民缓缓放下奏章道:“你且回长安城吧。”
“喏。”
戴上眼镜之后,李世民就觉得身心好了很多,看奏章卷宗也不用这么累了。
翌日,李世民习惯了天不亮就起来,因为平时要应付朝政,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
一声炮响传来,仔细一听这炮响声不太对,听着不像是军中现在所用的铁筒炮。
李世民穿上了外衣,急匆匆走出小行宫。
又是一声炮响传来,确认了声音的方向,寻声而去。
走到骊山的东面,张阳和李泰就在这里,天还未亮,小清清点燃炮关上的引线,而后迅速跑开。
她的眼神中满是兴奋。
又是一阵炸响炮弹应声而出,在远处落下。
硝烟弥漫,张阳与李泰不住咳嗽着。
李世民走近才看到这个细长的火炮,炮管长一丈有余,内径不宽,但内壁很厚实。
“这就是你说的新式火炮?”
“叨扰陛下休息了。”
“父皇。”
李世民绕着火炮走了一圈,发现这个炮身下还有两个轮子,可以用来推动,如此说来此物运送起来也很便利。
“此物比之那没良心炮如何?”
“不完美,我还要再加以改进。”
“军中什么时候可以配备?”
皇帝不会在乎这东西是不是还需要改进,只要此物能够用于军中就好。
军国利器,但凡在骊山多待一天都是耽误社稷。
李世民又道:“将作监可否铸造?”
“可以呀,不过铸造难度挺高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