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贯!”
“三贯五!”
褚遂良气得压在账册上的手在发抖,笑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与老夫讨价还价?”
“那就三贯钱。”
裴行俭知道再继续闹下去,可能一文钱都拿不到了,再怎么说褚遂良是现在的中书侍郎,顶替的正是原本岑文本的位置。
拿了褚遂良的文书之后,这才离开去库房领钱。
褚遂良摇头长出一口气,抬首这才见到了岑文本,他起身行礼道:“见笑了。”
岑文本摆手道:“陛下很看重曲江里的修建。”
只是这姓裴的刚走,他又回来了,一脸焦急又盼望地道:“褚侍郎,下官忘了一件事。”
“你又怎么了!”
终于,褚遂良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有完没完!”
裴行俭还是堆着笑容,问道:“下官的俸禄是秋后还是来年给?”
“休沐前会给的。”
“多谢。”
裴行俭道了一声谢脚步匆匆的离开中书省。
褚遂良气得哆嗦地重新坐了下来,他真是烦透了这个姓裴的。
刚走出不远就撞见了李义府。
“见过李少卿。”
“裴府尹不用多礼。”李义府一脸的客气,拱手道:“府尹的官阶比下官还要高不少。”
见裴行俭还是谦逊的姿态,李义府示好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道:“是褚遂良为难你了?”
裴行俭手里还攥着文书,“倒也没有,褚侍郎也有他的难处吧。”
后来褚遂良问起了这笔银钱的去向,其实裴行俭并没有拿这笔银钱修缮京兆府,而是拿着钱去给各县修缮田亩沟渠和道路了。
以至于裴行俭在各县的名声更好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朝野传开,褚遂良近来很惆怅,当初为难裴行俭,现朝中议论不少。
下朝的时候,他们虽然不会大声说,可私底下的议论中,能够感觉自己成了众人口中的小人。
而裴行俭成了众人口中的可造之才。
回到自家府邸,褚遂良不停给自己灌着酒水,又道:“老夫一切都是为了社稷着想呐,他们不懂老夫!”
他将心中的烦闷与怨气都放在了酒水中
长安城的弘文馆,近来狄仁杰长高了不少,十一二岁的年纪的孩子,每天都会长高一分。
按照许敬宗的建议,狄仁杰除了看这些前贤典籍,也会看史书史册。
晋书与汉书成了狄仁杰的酷爱。
张柬之道:“仁杰,我们去秋猎可好。”
狄仁杰手捧着书卷道:“这是骊山重印的汉书,所用的是欧阳询老先生的楷书,看着很是舒服。”
“去!秋!猎!”张柬之一字一句地道。
“柬之,你应该多读书的,再过三年我们也可参加科举了。”
“仁杰,你太痴迷了。”
狄仁杰回道:“非是痴迷,而是需要,柬之难道不读书吗?”
张柬之洒脱笑道:“在下胸中皆是沟壑,可骊山有诗百篇,我辈就算是读一辈子,也写不出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狄仁杰重复道:“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唉……”
这张柬之是被打击的,被打击到没有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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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的诗篇太过惊艳了,惊艳到长安城的文人要将骊山县侯比作诗仙。
其实传闻中的县侯已是一位仙人了。
狄仁杰不再搭理张柬之,而是斜靠着书架,小胖脸上尽是不解与困惑。
不解的是,骊山县侯的年纪还未到三十,他所掌握的学识很多。
一个寻常人一辈子苦学,能够在一个方面所有造诣已不容易了。
就像是李淳风道长的数术,他的数术当世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可李淳风道长与张阳相比呢?
听弘文馆的人议论过,当年李淳风道长给张阳授课,只是授课一天便进行不下去了。
那骊山县侯几乎要把李道长逼疯了。
可想而知,骊山县侯的数术水平是在李道长之上的,后来李淳风的道长造出了黄道浑天仪,就放在钦天监。
现在的李道长是何境界尚且不知,从当年的事迹来看,张阳的数术是更高的。
还有袁天罡道长,在经纬度上也是得到了骊山县侯的指点。
更别说当下的诗篇与骊山建设。
狄仁杰摇头道:“难道真是仙人不成。”
到了晌午的时候,弘文馆的学子也都散得差不多了,狄仁杰发现张柬之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离开。
他也将书卷放回之后,走出了弘文馆。
到了门口见到了许敬宗,狄仁杰好奇道:“咦?许侍郎。”
许敬宗撕下半张饼递给他,“饿了吧。”
“嗯,饿了。”
狄仁杰接过饼便吃了起来。
一大一小俩人走在朱雀大街上,他低声道:“许侍郎,那骊山县侯真是仙人吗?”
许敬宗叹道:“老夫与县侯在礼部共事多年,在处理关外战事上,县侯总是能够抓住先机,有时等不到先机,那就制造一个先机出来。”
“正是如此步步为营,才能谋夺高昌,扶持突厥小可汗,围困松赞干布,震慑西域。”
“依许侍郎所言,县侯这等厉害,为何要在骊山避世不出呢?”狄仁杰又道:“当年礼部只有县侯与许侍郎两人,若无许侍郎,县侯也该是独木难支的。”
“县侯避世不出是因无心功利。”
狄仁杰问:“难道不是君臣猜忌吗?”
许敬宗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