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与骊山有关系的官吏也越来越多了。
有些事躲不开也避不开。
“赵国公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还要在皇子间站队吗?”
“呵呵呵……”张阳轻笑道:“骊山不需要在皇子间站队。”
长孙无忌重重点头,“对,骊山不需要去支持哪个皇子,陛下的所有的儿子都会主动站在骊山这边,你比老夫自在得多。”
“其实赵国公也清楚,陛下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可陛下的野心越来越大,想要的也越来越大,若不加以控制,我不敢想象陛下的晚年又是何等情形。”
“嗯,老夫也有此忧虑。”
俩人一碰酒碗,达成了共识了。
张阳又道:“太子不足为虑,只要他不做傻事,他一直都会是储君,赵国公以为呢?”
长孙无忌笑道:“你我都是外戚,皇子有了二心,你我二人必是他们拉拢的对象,事到如今,老夫不会偏袒任何一个。”
“好,我也不回长安城,一直都在骊山。”
过了年轻时的少年意气,人到中年越能互相体谅各自的难处。
“陛下想让老夫与骊山相斗,从而来制衡朝堂,褚遂良,唐善时等人老夫不会插手,他们都是晚辈。”
“骊山也不会对付他们,许敬宗他们的事,骊山也会点到为止。”
又是一碰酒碗,俩人一饮而尽。
“老夫以后会少过问政事,多用中书省的官吏。”
“所以我们骊山屡屡抗旨不再为陛下铸造火炮,除非真有需要。”
彼此都是外戚,要帮忙解决天家的许多事,互有默契地一笑。
长孙无忌吃了一口菜,感慨着喝下一口酒水,酒壶重重放在桌案上,“原来这世上还是能有交心人的。”
“说实话,我实在不愿意做赵国公的盟友。”
长孙无忌面色带着一些最后的红晕,眼神中有了更多的失落,“这么多年,老夫却只能与你说这些心里话。”
皇帝的外戚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就会触及皇帝的高压线。
此番长孙无忌来骊山,已是触动了皇帝敏感神经。
但这一趟他好像又不得不来。
人与人是要互相沟通的。
不然谁也不知彼此的心意如何,就会陷入无休止地猜忌。
“老夫与你约定,绝不让朝中的内斗加剧。”
“很好,若有赵国公相助,这大唐一定会更好的。”
长孙无忌笑道:“老夫也是为了社稷。”
“虽然我有时候不满赵国公的做事方式,但不论是对付世家还是陇右门阀,终究是骊山更胜一筹。”
长孙无忌终于站起了声,“你与老夫都是外戚,老夫好不到哪儿去,你是皇帝的女婿,你的处境比老夫更危险。”
张阳低声道:“我能管好自己。”
俩人一起走到屋外,在冷空气中小心翼翼呼吸着。
这严冬的风雪没有要减弱的意思。
长孙无忌行礼道:“陛下的晚年还望骊山多多照看。”
张阳躬身,将姿态放得更低,“赵国公距离皇宫更近,还望以后能看好陛下,若有变故,骊山定全力相助。”
“别送了。”长孙无忌说罢,上了回长安城的马车。
张阳揣着手目送着。
李泰小声道:“没想到赵国公会这般放下身段,来与姐夫谈这些。”
“嗯,天家的事太多,你父皇的晚年不能失控了。”
“姐夫要和赵国公联手,来压制父皇的晚年是吗?”
张阳重新戴上了斗笠,“你父皇是皇帝,不是寻常人,皇帝的晚年是很危险的。”
看向屋内,又道:“魏王殿下,去看好河间郡王,他有靠向炉子了。”
“唉……”
李泰一声叹息,又脚步匆匆地走回屋内。
耳边都是风雪的呼啸声,张阳走回了山上,脚步踩在山道石阶的积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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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熊大漫无目的地在华清池边走着。
见到主人回来了,它快步跑上前,爪子扒拉着要爬到主人的背上。
这头熊立起来都比自己要高了,张阳抱着它又道:“你这头熊怎么还不去冬眠。”
熊大用头蹭着,明明熊窝很暖和,它非要出来走动。
张阳掰开它的嘴,看着它的牙口也健康,这是一头熊最壮年的时候,看牙口与毛色也没有生病。
或许是无聊了,张阳从边上拿起一只用皮囊做成的球,将球丢给它,它又会用爪子将球拍回来。
这一次张阳将球拍得更高了,熊大只能用头将球顶回来。
一人一熊在风雪中玩着,球始终没有落地。
不多时家门打开了,小清清惊喜道:“爹爹回来了!”
看到爹爹和熊大玩着球,她也要跟着玩。
杨婶见状,连忙拉住,“小郡主呀,穿件外衣再出去。”
小清清穿着厚实又好看的棉服快步走了出来,拿起一只藤球丢向熊大。
李玥看着家门口的玩闹,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这家里呀,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夫君了。”
小慧坐在一旁,给老师倒上茶水,“看来师父与赵国公谈得很愉快。”
小武道:“若是谈得不愉快,这个时候熊大在挨打了。”
李玥无声一笑,拿起一旁的书卷看着,这是骊山的规划书,每年到这个时候,骊山要规划来年生产。
她戴上眼镜,仔细看着现在骊山的库存与各类材料往来。
熊大的精力旺盛,它一个人可以应付三颗球。
小三秋站在家门口,也嘻嘻笑着,他还不懂事,只觉得高兴。
他短手短脚走在雪地里,稚嫩的小手捧起一团雪,这双小手很快冻得通红,举起雪球砸向熊大。
他的力气还很小,雪球落在近处,没有砸到熊大,可他还是很开心。
杨婶看这位小侯爷稚嫩的小手通红,不让他再去玩雪,便抱回了屋。
关中风雪停歇的时候,李治与李君羡带着队伍回到了长安。
朝中正是休沐,没有开朝,岑文本看着齐王李佑走入承天门。
这位皇子还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可能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来自父皇的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