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将来要跟什么样的人成亲,都用得上钱,这就是太子给她的全部了。
她整个人苍白憔悴,哪有九岁的女孩子该有的一丝天真娇憨呢?
东宫的事,她也并非不知道,如今母妃骤然去世,她伤心欲绝,父王又要把她送走。
时间过得很快。
陛下是叫人 从速办理这个案子的。
费家男丁已经全部斩首,女眷绞杀。
费家灭门了。
八月十五即将到来,京城还在杀人。
这一次,远比煜王那一次杀的还要多,京城外头那个原本临时的砍头台都快成永久了。
经过这几次的筛选,朝中能有绝对实力反对陛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余下的也不可能这时候跳出来,势必要积聚力量,等个机会。
八月十四大清早,太子就不成了。
他早就起不来了。
这一大早,他却觉得自己很精神。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身子轻飘飘的,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身子还没病的时候。
病……也许吧,反正这些年,太医都是这么说的。
他扶着内侍的手靠坐在榻上:“我要死了。”
内侍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跟着太子一起长大的,如今太子要不行了,他也一样就到头了。
也没什么怨恨,这些年太子累了,他也累了。
“不管怎么样,奴婢都跟着您。”
“唉,苦了你,下辈子跟我做个亲兄弟吧。”太子对他笑。
叫陈树的内侍笑了笑:“那是殿下看得起,下辈子还伺候您,就是别生在皇家了。您就做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奴婢给您做小厮,账房,怎么都行。”
“好,怎么都好,咱们就做点生意,出去收个帐。江南塞北的走一走,写一写游记,多好啊?”太子笑道。
陈树跟着笑了笑:“您还有什么心愿?是不是想见见皇后娘娘?”
“不必了,不见对谁都好。母后是个坚强的人,只要陛下允许,她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太子自嘲一笑:“其余的,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是个失败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那两个女孩子,该给的都给了,陛下要是允许,她们日后总有出路,陛下要是不许,就都是命。我谁也不想见了,你给我更衣梳头,咱们干干净净的走吧。你也换一身新的。”
陈树点头。
先伺候太子换了一身常服,只是人瘦的厉害,衣裳也挂不住了。
等衣裳换好,头发也梳好后,太子已经不会说话了。
一双眼直直的看着人,大概也已经不认识人了。
陈树平静的对外头看守的侍卫说了太子不成的话,人就走回去了。
他没有毒药,也不想见血,就在太子的屋子里悬梁。
等陛下派人来的时候,太子还有一口气,陈树已经气绝。
不过太子那一口气,也是即将消散。
这个团圆节,是不可能团圆了。
贞裕三十二年秋,太子崩逝于东宫。
也不过才三十二岁。
就在他崩逝的当日,东宫唯一的皇孙也病故了,这位皇孙的母亲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承徽,她也过世了,可是并没有人去追究她是什么时辰死的,为什么死的。只是随着皇孙的尸身,一并送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