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会觉得不甘心吗?”谢太后问。
“臣并无不甘,身为臣子,本该忠君。”鲁国公垂眸。
何尝不恨?
谢家的儿女被皇室用的干净,他怎么会一点都不恨。
只是恨,他也只能是个忠臣。
他只想做个忠臣。
他这一把年纪,还能如何?
下面还有几个孩子,宫中如今还有一个皇后。
还有两个早早守寡了的儿媳妇,叫她们守寡多年已经是可怜,难道还要再连累她们么?
“我知道父亲想什么。如果我没有死了两个儿子,我也会沉默,可是我忘不了。”
“娘娘!”鲁国公起身跪下:“谢家经不起风波了。”
谢太后眼睛都快出血了,可她又不忍心看自己的老父亲跪着,她也跪下,来拉自己这老了也没弯过腰的老父亲。
她是长女,父亲还小的时候就有了她。
记忆中,与父亲相处的时光很少。
可父亲说的话,她一向是听的。
到了现在,他们fù_nǚ 之间却也说不出什么亲密的话来,每个人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区别只是她还在流血,而父亲的伤疤表面上愈合了。
只是谁也经不起折腾,一不小心,就要血流不止。
“父亲不必如此,我听父亲的便是了。”谢太后垂眸。
她要是不顾谢家,早就……
可惜,再是恨,血缘也斩不断。
鲁国公看她许久:“是为父对不住你。”
叫你陷在深宫挣扎了一辈子,叫你明明也有强劲的母族,却被人欺压。
可是鲁国公很清楚,他是武将,他只有一辈子忠君,不与宫中女眷牵扯,才能保证先帝的不疑心。
他只有从来不管谢太后,先帝才会信得过他。
他也才有可能成为谢太后的靠山。
可是终究他也护不住自己的女儿,更不可能护得住恭敬太子。
鲁国公并未留膳,赶来的谢皇后得了祖父的四个字:皇恩浩荡。
皇恩浩荡啊。
谢家三代人五味杂陈的时候,碧霄殿中,陛下正在承受来自裴时沅的怒火。
裴时沅将绣绷甩在他身上:“什么破东西,扎死我了!”
裴时沅捏着指头,怎么都控制不住内心那怒火,指头疼的要命,火气也是烧的她就想发脾气,根本控制不了一点。
福瑞拦了一下没能拦住,忙捡起那绣绷,就哎哟了一声……
好嘛,他也被扎了一下。
李意寻皱眉:“放肆!”
他才进门,就被迎头砸了。
“谁叫你了!”裴时沅烦躁的直跺脚。
“手怎么了?”李意寻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