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不怒自威的面孔现在早已变得干枯无比，头发灰白，眼睛浑浊不堪，甚至就连体内的法力也是断断续续，随时都有可能停下。
“拜见血海剑主！”
在床边随侍的一位金丹初期的老者，还有一位凝真境的青年恭敬叩拜，内心有一种梦幻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见到了活的化神修士。
听说这位老祖在几百年前修为跌落的时候曾经在宗内修养过。
赵石微微点头，挥手将他们扶起来。
“宗主，您……”
池摇月通红的眼睛里两行泪水抑制不住流下来。
本来不该如此的，封怒与她、她的师傅关系只是一般，感情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可现在的封怒不一样，他代表了所有的过去，所有的曾经。
现在还活着的人当中，封怒几乎是仅存的一个人。
他死了，就代表了池摇月从幼年到凝真境巅峰的一百多年岁月里认识的所有人都死了。
一段岁月再也没有人来见证，它还是真实岁月而不只是一段轻飘飘的回忆吗？
封怒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勉强睁开眼睛：“摇月，血海前辈……”
赵石摇了摇头：“封道友多年不见，为何生份起来？喊我赵石或者道友即可。”
他也有所感慨，从前血海一年降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百九十九年之久，往昔的大部分人已经逝去了。
北丘县赵家的赵禁，吴天临，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物已经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当中，除了他的记忆里之外世间再也寻找不到他们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道友……道友……”
封怒嘴角露出笑容。
此生虽然不能达到那至高之境，但一位化神修士亲口称呼自己为道友，也算是值了。
自己的妻子和那些已经死去了的老友们如果知道此事，想必会羡慕异常吧？
“我……我有一事相求……”
封怒断断续续地说道，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用自己最后的一丝丝生命说出的。
“封道友心中所想的可是白云宗？”
赵石也不意外，道：“道友放心，只要我在一日，便能保证白云宗道统不灭。”
封怒心中一松：“言儿……”
侍立于床边，泪水一滴滴落下的青年恭敬对赵石叩拜：“晚辈言真，拜见血海剑主。”
“果真是良才美玉，白云宗在你的手上定能发扬光大。”
赵石夸赞，此人应该就是封怒在处死吴昊天之后寻找出来的传承弟子了，也算不错。
“多谢…”
封怒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低声说些什么，身躯彻底不动了。
“……此生不得仙道…憾矣…”
虽然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其中一缕微弱的神魂已经彻底消散了。
这一日，白云宗中兴之主镇怒真君仙去，享年七百一十八岁，满宗素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