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溃兵还没有蔓延到的层层士卒中心,一军主声嘶力竭地大喊什么,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目光转向自己周围隐约露出激动之色的士卒,心中一下子大寒。
好在,此人身为一军两千五百人之主,乃是世代将门出身,身边有自小培养,忠心经过考验数十亲卫,此时就齐齐拔刀,刀光成片,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士卒们低下自己的头颅,看着地面,不敢回答亲兵们的问话。
压下了他们造反的意图,这军主也不敢再继续逼迫他们上前,望着远处血海兵越发蔓延上来,沿途触之既溃的场景,心中顿时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命你等就地抵抗,我回去面见郡守,去去就来。”
丢下一句话,他带着数十亲卫匆匆往家中走去,去找家人。
然而让人绝望的,在一路上忠心无比的亲卫时不时有人脱离队伍散去,到最后只有十余人守在身边。
他的离开,让内心本来还有战意的什长、都头、营正心中冷了下来,不敢再抵抗,为了保命反而比士卒还要积极的投降。
先过去这道坎再说,血海兵他们也听说过,比普通士卒知道得要多很多。
虽然以后地没有了,不过自己和家人应该会没事,也能分得和普通人同样的地,比死强。
黑甲洪流从城头上蔓延过来,沿途大乾士兵纷纷投降,甚至有许多踊跃参战的人,不过被劝回了,未经过训练的他们不适合血海公会的战术。
血海军官好言劝慰他们,说今后报国的机会多得是,不急于一时,还是先回去,等分了田再说。
这让众多降卒感动不已,对投降后未知命运的担忧没有了,放下心来。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降卒没有发生什么混乱,简直比在大乾里面当差还要有秩序,是自发遵守而不是出于对森严军规的畏惧。
攻破城池之后,抵抗很微弱,在三个小时内就全部肃清高山郡,由于采用了围三缺一的战术,大部分高级将领逃脱。
这次有一个惊喜,抓到了一个郡守,而且是活的,没有第一时间自杀的那种。
兔兔略有意外,看着自己面前五品白鹇官服肮脏破碎,狼狈万分的长髯老者疑惑问道:“李博知郡守,你怎么没有自杀?”
想了想,觉得话不太对,她补充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要你死,我们血海公会很欢迎所有人的投降,也会优待,只是有些疑惑,毕竟我这一路也算是攻破不少城池了,还没有遇到一个投降的地方主官。”
李博知先是打了一个寒颤,听到后面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犹豫半响,他恭敬道:“禀报将军,在下并非出身大族,是军户通过科举出身的官员,家中顶梁柱只有在下一人,如果死了,我李家就跨了。”
兔兔一奇:“按照大乾异地为官的原则,你家人不是在大乾手中的?”
“本来是这样。”
李博知干笑一声:“这兵荒马乱的,在下使了一点银子,把她们接到了身边。”
“懂了。”
兔兔恍然大悟。
李博知踌躇道:“将军,不知这优待……”
他心中有些忐忑,可别把他和普通的小卒一样处理了,这样比死了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