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武德司张榜告示大概就是要引出这人。
李巧儿知晓后，选择将自己置于险境，以敲登闻鼓这样的大动作来提醒那人。
所以，李巧儿和那人先前是互相不知晓彼此的存在的。
偷窃卷宗之人，是包括李巧儿在内侥幸逃脱的三人之一，还是另有其人，但李巧儿在方才的讲述中选择了隐瞒此人的行迹……
裴泓之更倾向于后者。
“今夜，御史台要加强防备，确保李巧儿的安全。”
赵邦宁自然明白他的深意，“本官今夜会亲自坐镇在此。”
裴泓之点头。
“我有事先回府一趟，稍后回来同赵大人再详谈此事。”
天都快黑了。
裴泓之坐在马车上，将事情又梳理了一遍。
这事中疑点太多了。
依照李巧儿的说法，是太子授命武德司对李家村下手。但李家村到底有什么秘密是要太子直接屠村的？
其次，从来只听命于官家的武德司，为何会与太子勾结。而官家，他知晓此事吗？
正德十年……
裴泓之捏着眉心，轻叹了一声。
马车突然猛地停住，裴泓之抓住车窗才稳住身体。
外头无为担忧询问：“主子，您没事吧。”
他嘟囔，“武德司的这群人跟疯了一样，大街上疾行。也不知是犯了何事，竟抓了这么多人。”
裴泓之挑起车帘去看，武德卫的马匹已远去，禁军赶着一群百姓往大牢的方向走。
裴泓之吩咐无为：“你去打听一下。”
无为应了声，很快就回来了。
他压低声音道：“街上有传闻，敲登闻鼓的苦主是要状告太子屠村。传闻起的突然，各坊市都有流传。武德司的人在捉拿散播流言的百姓呢。”
裴泓之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李巧儿果然跟偷盗卷宗的人互不知晓行踪。
在敲登闻鼓之前，李巧儿就计划好了一切。
一边牵制所有人的注意，一边命人将消息散出去。待武德司反应过来，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他们瓮中捉鳖的计划被打乱，再想要抓住那人，只会更难。
但……
裴泓之催促无为快些赶回府中。
今夜，那人或许会在御史台现身。武德司若是不傻，定会在御史台设伏。
若那人现身，他们或许便能一箭双雕——捉拿此人，再趁乱解决李巧儿。
李巧儿不能死。
裴泓之攥紧了衣袖。
她身上背负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还有李家村三百一十八个冤魂。
裴泓之下了马车，看着被乌云遮蔽了的落日。
阴云遮月，那就把云驱散。
李巧儿既然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他又岂能辜负这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