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大郎没有阻止,静静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
待三家的人收敛了笑,他才开口。
“你们以为他告诉裴泓之的只有我贺家盐场?裴泓之如何才入越州,就能拿了盐铁使,还得了证据,着手清查我们的产业?”
贺家大郎顿了下,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萧家三郎君道:“不可能,我们四家利益勾缠,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会傻到自爆罪证,和裴泓之合作?”
其他两家也附和。
他们四家或有争端,但心中都有个底线。同气连枝多年,早已分不清谁家犯得事情更多。
贺家大郎视线扫过众人,落在江家的位置。
在江家家主身后,坐着两个郎君,一个是江家大郎,一个是江家四郎。
不等他先开口,江家家主先拍案而起,“你怀疑是我家?信口雌黄!我江家绝无背信弃义之辈。”
背信弃义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莫名有些嘲讽。
贺家大郎看着江家四郎,“你不想说些什么吗?既白。”
江既白盯着众人的审视,面色平静。
“若你觉得与裴泓之喝几次茶,就是背叛四大家族,我无话可说,”他道,“可若如此论来,在场又有谁清白。”
从裴泓之入了越州,不提四大家族,就是其他商号也各种使力,想从中分一杯羹。
“论亲密,贺家多次请裴泓之登门,你贺大郎没少与他共叙同窗之情吧!”
本就对此事抱有怀疑的众人,将目光重新投向贺家大郎。
江家主也为自己儿子辩护。
“既白与裴兖接触我都知道,争夺户牌各凭本事,这是先前约定好的。难道只许你贺家放火,不许旁家点灯?”
“就是。”陈家也附和。
陈锦虽是贡品,但多年未有创新,宫里头已经有些厌恶了。
陈家不得不多想想出路。裴泓之预备放出的户牌,他们也想得到。
贺家大郎知道江既白不会轻易承认。
他道:“我做事一贯凭证据。江伯父,希望我拿出证据时,你会以四大家族的大局为重,大义灭亲。”
贺家大郎的语气太过笃定,叫江家主一时迟疑起来。
他询问看向江既白。对上儿子并无波动的双眸,心里一定,咬牙应下。
“若你真有证据,我自不会包庇他。”
贺家大郎满意点头。
“起初我也是不信的。”
他抬了下手,旁边候着的随从立即去后头把五花大绑的证人扯了上来。
“他是吴巽的手下。”
意外得知,吴巽在他们第一次对裴泓之动手时,安排人去传过信,他当时就有了怀疑。
顺着消息,查到吴巽和裴泓之联系的暗桩,他当即就把人绑了。
一番拷问之下,此人才如实招供。意外之喜,还揪出了四大家族中与吴巽里应外合之人。
“江既白,你还有何话可说?”
面对贺家大郎的指控,江既白也显得不慌不忙。
他起身,理了理衣袍。
“何必说得这般大义凛然?我与裴泓之合作,帮他挖出你贺家的盐场。难道你没有与他联手,查找其他三家的私密?”
目光扫过众人,他继续道:“说什么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实则你们巴不得另外三家被扳倒,自己一家独大。”
贺家家主被戳中心思,终于忍不住了。
“小子,我贺家虽与裴兖有交往,可从未交出什么实际能威胁三家的证据,可你呢?”
江既白正要说话,就有一道声音从外头传来。
“何事这样热闹?怎得没人通知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