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举高了手里的铜匙,眯眼扬唇望着阳光勾出它们金色的边缘。
裴瞻留给她的铜匙,一把是大将军府里兵器库的钥匙,一把是他书房的钥匙。
“我知道你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女将。我离京这些日子,你就去兵器房挑你趁手的兵器,好好练练。书房里也有很多兵书,好些是后来我在打大月的时候剿获回来的。对于西北地形作战很有用处。
“我已经和太子殿下讨到了旨意,等春闱过后,朝廷重开武举,允许女子参加。到时候,你就去应个征。以你的本事,入前三甲不成问题。届时入营成为女将,便顺理成章。”
傅真几乎不敢相信:“你莫不是哄我?太子莫不是也只是说说而已?”
“当然不是。”裴瞻靠着枕头,握住她的手贴上心口,“朝中前些年折损了许多将领,朝中本来就缺少足够的将领。西北大定之后,鉴于连旸作崇,我向宫中提议派兵进驻大月,这势必又得分出一批老将去。
“虽不必打仗,jūn_duì 却不能弱,发展国力要重文,要保得山河无恙,便不能轻武,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呢。太子殿下和顾太傅都很赞同我的提议,如此便决定了下来。”
原本那年破了大月国之后,大周考虑到国力不足,所以不曾在大月驻军,仍让他们自理自治,如今有了连旸为鉴,虽然再有人掀起这种波澜的机会很少,然而也没有人愿意留给他们一星半点的机会了。
所以杨奕入主东宫不久,一日早朝间就定下了这条策略。哪怕国力不足,大周也仍要派遣jūn_duì 进驻大月,大月也必须服从接管。
“我朝能力出众的女子不在少数,全都禁锢在内宅实在太浪费了。就好比你,好比岳母,你们都是出类拔萃的女子。大周用得着你的武功才学,也用得着岳母的经商之能,你们都应该发挥所长,为大周的盛世出一份力。你说是不是?”
裴瞻的话一直唠到了快天亮。
等傅真一觉醒来,他就已经穿戴好了。并且还在她沉睡的时候替她吩咐来了早膳。
不知什么时候起,本来自诩为长的傅真渐渐习惯了他的照顾。成亲大半年,不光是想法变了,就连相处的方式也变了。
他们在一起不论说不说话,都越来越自如。
就像傅真说好了要来送他,他便一直等到她用完早膳,才吩咐启程。
“姐姐,你不想将军吗?”
谢愉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也许对于涉世未深的她来说,就连离别的难过也需要有一个陪同。
“不想。”傅真把铜匙收起来,“他们在,我们有一种过法,他们不在,我们也得有一种过法。”她微笑转身:“走吧,我们去万宾楼喝茶,吃咕咚羹。等他们乘着东风踏花归来!”
一个支持她参加武举选拔,努力去实现梦想的男人,绝不会希望她在男人不在的时候,落落寡欢,牵肠挂肚的。
在她眼里,他已不仅仅是丈夫,也是知己。
“啊,咕咚羹!”谢愉欢喜雀跃地跟上她的脚步,“难怪先前师父嘱咐我送完先别回府,上万宾楼吃了羊肉再走。敢情是有羊肉羹吃!那我可得告知一声父亲,我今儿不回去啦!我和姐姐一块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