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月娥笑着一点头。
高松林满是泥土的双手,在身上使劲儿擦了擦,然后抹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兴奋的大声吼道。
“我闺女考上清华大学了,我闺女考上清华大学了。”
院子里帮忙的十多个人都围了过来,屋内正在做饭的两个女人也出来了。
“小蛾子,快点叫婶子看看。”一个女人拉着高月娥的手,“咱家小蛾子小时候学习就好,我就知道肯定能考上大学,但没想到能考上清华,真是光宗耀祖了。”
“还真是,不得了啊。”
“高哥,你必须要请客。”
“对对对,摆几桌,份子钱少不了你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祝福,高松林知道,这些老街坊,老兄弟,说什么摆几桌,随份子,其实就是给孩子凑学费。
“妈!”突然,东院儿传来一个男孩压抑的喊声,“我不去,一个专科上不上的有什么意思?老三学习那么好,他一定能考个大学。我去南方打工挣钱,供老三念书。”
“不行!”一个女人的怒喊声传来,“我都对不起你大姐和大哥了,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你和老三把书念完。”
“我说不去就不去。”一个男孩抹着眼泪,在屋子里跑出来。
“老二!”一个矮小瘦弱的女人追了出来,男孩却头也不回的越跑越远。
女人顺势坐在了门槛上,矮小瘦弱的身子几乎缩成一团。
男孩叫丁宏,父母都是电子厂职工,但父亲早亡,母亲又多病,没念过书的姐姐十七岁就嫁人了。
大哥十三岁那年上山拾柴,不小心滚下了山坡,摔断了腿,因为没钱治疗,落下了残疾,现在只能在家干点零活。
这个家绝对是命运多舛,丁宏和弟弟丁雨知道,他们是这个家的希望,所以拼命的学习,但丁宏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他不甘心念专科,可家里的条件并不允许他复读。
而且母亲为了这个家,在拼命的苦撑着,他不知道母亲还能撑多久,如果有一天撑不住了,倒下了,这个家就真没了。
所以,他决定放弃念专科,去南方打工挣钱,供弟弟念书,减轻母亲的负担。
这边的欢声笑语消失了,看着坐在门槛上,因为操劳过度早已白发苍苍的女人,每个人心里都在叹着气。
电子厂两年多没有开资,家里有男人的,不管日子过得多苦,女人孩子还都有个依靠。
可没有了男人,就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撑着一个家,想想都知道,这个日子都有多绝望。
即使街坊邻居经常接济,即使厂里也有关照,那也是杯水车薪。
这时,高月娥一拍脑袋:“爸,今天我看完成绩,碰到了一个人,他说酒厂有奖学金,只要考上的,不管是重点、非重点,大专还是中专,都有奖金。像我考上了重点的,有一万多奖金呢。”
高松林愣了愣:“还有这事,我不知道啊。再说,酒厂有奖学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高月娥说道:“他说,电子厂被酒厂收购了,电子厂职工子弟,跟酒厂职工子弟享受到相同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