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立刻抬头,泥鳅继续汇报:“日本人护送他来的伤害,目前只知道他去了日租界,具体住在哪,随行的人有谁还不清楚,我会进一步打探,尽早获得这些情报。”
“马上去查,要尽快弄清楚汪填海的所有情况。”
汪填海来了,无论是战情组还是上海区,接下来有的忙,战情组负责的是情报,他会把所有能获得的情报全部探查出来。
“是。”
泥鳅快速离开,泥鳅很不错,汪填海刚到,他这边便有了情报,泥鳅离开,楚凌云则亲自发报,把情况汇报给总部。
齐秘书拿到电文,马上来到办公室。
“老板,战情组急电,确认汪填海已到上海,目前去了日租界。”
“拿来。”
戴老板站起身,直接从齐秘书手中拿走电文,仔细看了遍。
楚凌云不错,泥鳅也不错,汪填海刚到,他们便率先拿到了情报。
虽说还不知道汪填海住哪,身边有什么人,防护力量如何,但第一时间能获得情报,说明他们的确用心,而且付出了不少。
汪填海的行踪可是机密,没那么容易获得。
“给战情组回电,让他们再接再厉,拿到更详细的情报,另外通知陈树,汪填海已到上海,让他做好制裁准备。”
说起陈树,戴老板又是一阵头疼。
好端端的,他招惹楚凌云干什么?
现在好了,陈树被调离上海,王跃民去接任,戴老板本是为了让上海两个组织更好的协调工作,不再出乱子,结果现在陈树在那孤立无援。
王跃民整治陈树的小手段,戴老板全听说了。
他让王跃民给钱,王跃民立刻送过去一袋子零钱,要说事先没有准备,打死他都不相信。
一个上海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零钱,他们又不是小商小贩。
陈树拿到钱后算是聪明,他没去银行,也没找人,而是让手下带着零钱进入赌场,把钱换成筹码,随便赌点,然后换回整钱出来。
即使如此,一千多块钱,他们足足换了三天才换完。
有了钱,陈树立刻租了新的安全屋,只用电台和上海区联系。
现在的陈树,等于是单独行动。
这一切都是陈树咎由自取,若没有他之前做的事,哪会有现在。
此时另外一个地方,正在举办表彰大会。
林石穿着明亮的军装,站在台上,他少校的军衔已被换成了中校,再次晋升。
有钱好办事,林石用磺胺赚了不少的钱,又开了商行,如今的钱更多,他为人豪爽,舍得给上面送钱,两年前升为少校之后,今天终于成为了中校。
他的职务再次调整,成为了局里面副处长。
短短三年,少尉晋升到中校,林石的晋升速度比起普通人来说快了许多,不过这次晋升,职务虽然提升,但权力并没有增加多少。
毕竟是副职,而且他的处长现在对他戒备心很重,林石有钱,随时可能将他取代。
林石倒无所谓,级别先升上来再说。
他加入红党多年,最初便不让他收集情报,后来有了磺胺生意后,更是让他全面蛰伏。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得到收集情报的命令。
他也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会使用自己,而不是让自己光做生意。
作为柯公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他没有着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重要性,虽说没有从事情报工作,但他能得到的磺胺却给老家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通过他的磺胺被救下性命的战士已有好几千,这可是他最大的功绩,丝毫不次于那些战斗在一线的战友。
“林石。”
表彰会结束,林石被人叫住,他马上站直身子,微微低头:“黄局长。”
叫住他的是他们的副局长黄岩义,他这次能晋升是黄岩义帮他疏通的关系,不过黄岩义没少收他的钱。
“到我办公室去说。”
黄岩义微笑点头,林石跟着他去了办公室,今天的表彰大会有不少人晋级,现在散会,所有人都散了。
至于庆功宴,那要等到晚上才会举办。
“林石,你和军统的楚凌云关系是不是很好?”
回到办公室,黄岩义主动问道,林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楚凌云,不过还是点头道:“我们是黄埔同学,当初在一个寝室,关系确实好。”
在局里他没有提过和楚凌云的关系,不过黄局长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少将,有自己的渠道能够获得消息。
“我知道楚凌云,非常厉害,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你们这对同学果然都不错,他优秀,你也很棒。”
黄岩义夸赞道,林石没有说话,明白他肯定还有后话。
“你能不能让楚凌云帮我做个中间人,我想单独约见他们戴局长,最好是秘密相见。”
黄岩义说道,林石则瞪大了眼睛。
戴局长那可是特务头子,一般人躲都来不及,黄局长竟然想见他,还秘密相见?
“林石,我不瞒你,戴渔农手中有不少紧俏货,而且量非常大,你知道我也有家商行,如今货源稀缺,我想从他那里拿点货,但他身份特殊,我不想让人知道。”
林石是他的人,这次又要让他帮忙牵线,不说清楚不行。
戴老板的身份的确让黄岩义很顾忌,但为了生意,他不得不想办法主动求见,其实他不是拿不到货,只是他能拿到的货价格太高。
在上海,做走私生意的不止楚凌云一人。
利润高的生意,总会有人去做,哪怕有杀头的风险。
不过别人的货不仅价格高,量还少,完全比不过楚凌云,楚凌云是先打好关系再走货,整个长江航道,还有武汉到长沙的路上通道,全是楚凌云的人,其他商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
如果楚凌云愿意的话,他能掐死所有通道,只有他的货进入到果统区,这样利润更高。
不过利润再高,那也是戴老板的,没必要这么去做。
“没问题,我会帮您去说,凌云肯定会答应,但我不确定戴局长会不会同意。”
“没事,你帮我传话就行。”
黄岩义笑了笑,这是生意,又不是别的事,他有信心见到戴渔农。
林石想和楚凌云联系并不容易。
楚凌云在敌后,又是情报人员,他一没地址二没电话,必须通过电台和他联络,但他不知道如何呼叫楚凌云,需要找人帮忙传话才行。
一般人做不到,只有军统的人可以。
而且军统也不是哪个人随随便便就能联系楚凌云,没有一定的级别,别想和楚凌云联系,谢镇南当初给楚凌云发报,还是走谢子齐的路子。
如果他是普通人,去军统询问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他和楚凌云确实是好朋友。
但他现在是有组织的人,军统这种地方,他要去的话必须上报。
林石发出紧急见面信号,梁书记很快应约。
见到林石,梁书记神情严肃,这么长时间林石做的非常好,给了组织大量的帮助,从没有给组织添过任何麻烦。
今天收到林石的紧急信号,可把他吓了一跳。
林石不仅仅帮着组织赚钱,最重要的是他手中的磺胺货源,如今老家九成多的磺胺全是出自林石这里。
倒不是其他地方买不到,只是没有林石这里的便宜。
磺胺在中国大量销售后,早已不像最初那样一药难求,但也多不到哪去,毕竟到处都在打仗,磺胺的使用量很大,就算有,别人也都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发生什么事了?”
梁书记快速问道,林石马上明白,梁书记误会了。
“没有,是我的上司黄岩义,他想让楚凌云帮我约见他们戴局长,我没办法联系楚凌云,想要联系,只能去军统找人帮忙。”
林石急忙解释,梁书记总算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
像他们这样潜伏的人员,最不愿意的就是和特务机构打交道,次数多了,难免会露出破绽。
但黄岩义是林石的后台,又是他的上司,这样的要求必须帮他去做。
“除了楚凌云,你在军统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没有,他的手下我认识几个,但全和他在一起。”
林石无奈摇头,他以前就没去过楚凌云的单位,那种地方他向来敬而远之,哪认识其他的人。
“这样,你直接去找楚凌云的上司贺年,贺年是行动处处长,相对比其他人好一点,尽量减少接触,但也不能过于着急要走,这个度要把握好,明白吗?”
“我明白,我就按照正常的方式去找他,让他帮我联系凌云。”
林石急忙点头,他可是接受过特训,虽然没有学全。
但他很清楚该怎么和特务打交道。
“好,一定要小心。”
梁书记叮嘱道,林石是因为要去军统约他紧急见的面,这个面确实该见,林石不是普通的潜伏人员,他的安危非常重要。
第二天,林石带上保镖出门。
上次楚凌云对他说过之后,他立刻请了四个保镖,这些保镖平时接送他上班,但从不进他的单位。
毕竟是军事单位,这些人不方便进去。
单位的人知道他曾经被绑架过,如此做倒没有任何怀疑,谁被绑架过都会很小心,生怕再次有这样的遭遇。
林石有钱,请得起保镖,人家花自己的钱,眼红没用。
“你好,我叫林石,你们行动处副处长楚凌云的同学,我想找行动处的贺处长。”
林石为了方便,穿的是军装,他的中校军衔很是显眼。
军统内部的年轻军官不少,但年纪轻轻到了中校的却没几个,除了楚凌云。
没想到不仅自己优秀,他的同学也不差。
“您稍等。”
来的人可是楚处长的同学,门口的哨兵没敢怠慢,马上把电话打到了贺年的办公室。
“林石?”
贺年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楚凌云之所以把陈树揍了一顿,就是陈树抓走了林石。
不过林石他还真没有见过。
“让他进来,他不知道我的办公室,你们派个人把他送过来。”
林石来找他,贺年很是奇怪,他不会拒绝,不管怎么说林石和楚凌云有着很深的关系,人家上门他连见都不见,回头怎么给楚凌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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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照旧在外面等着,这里比林石的单位更森严,他们同样进不去。
一名哨兵亲自把林石带到贺年办公室,随后离开。
“进来。”
林石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贺年的声音,见到陌生的男子,贺年马上明白是林石。
“来,这边坐。”
贺年很是客气,一般人想见他预约也很难见到,但林石不是外人,他不会摆架子。
“贺处长,冒昧打扰请您见谅,我想联系凌云,但联系不到他,想请您帮忙传个话。”
林石说明来意,贺年则是亲自泡茶。
“传什么话?”贺年奇怪问道。
“是我们黄局长,他想让凌云帮他牵线见一见戴局长,和戴局长谈点生意上的事。”
林石快速说道,黄岩义不知道他联系不上楚凌云,既然来找了贺年,这种事他必须说清楚。
“找我们局长,他想做什么?”
贺年更奇怪了,忍不住问道,这个姓黄的局长,通过林石找楚凌云,然后再找戴老板,这不是很麻烦吗?
“我们局长想和戴局长做点生意。”
林石老实回答,一会他要给楚凌云发电报,贺年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做生意?”
贺年瞪大眼睛,马上恍然。
他们戴老板手中有大量货源,想找他做生意的人要排队,一般人根本见不到。
林石的这个局长倒是挺聪明,知道通过林石找楚凌云帮忙牵线。
楚凌云愿意帮忙的话,戴老板肯定会见人。
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贺年嘿嘿笑了声:“多大点屁事,走,我带你去见戴老板,有什么话你直接对他说,不用凌云帮你牵线。”
说完贺年便起身,不由分说,带着他就往外走。
别人不知道,贺年可是猜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