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旁边桌子上的人简直就是丑老头,月蝶委身陪着他们,受了莫大的委屈。
难怪每次他去,月蝶都会问他什么时候再去,说很想他。
这些人哪能和玉树临风的他相比?
今天晚上就去照顾下月蝶,不能老让她给这些倒胃口的人服务。
“不,不喝了,改,改天,再喝。”
谢结巴起身去结账,酒已经喝的不少,等他离开,之前在他旁边桌子吃饭的人互相看了眼,跟着结账离开。
他们是老骆找来的同志。
今天谢结巴不去春花楼,他们的计划便没了任何作用,他们几个就是来刺激谢结巴,迫使他前往春花楼。
男人喝了酒,本身又好这口,加上刺激,没有意外的话,他肯定会去。
不去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春花楼那边,他们同样做了布置。
余华强很聪明,他的特点是严谨,做出的计划严丝合缝,不会让人看出异常。
春花楼这边,月蝶一定会留给温世明。
“队长,到楼上爽爽吧?”
泡了澡,修了脚,队员色眯眯对温世明说道,温世明则敲了下他的脑袋:“爽什么爽,余站长可没让咱干这个,你们先回去吧,我休息会再走。”
两人愕然,他们马上明白,队长是要吃独食。
“队长,您这样不合适吧?”
要是队长出钱,他们不敢说什么,但明明是余副站长给他们的钱,既然要爽,大家一起爽才对。
“哪里不合适,赶紧给我滚,明天我给你们去申请新衣服,再不走小心我揍你们。”
温世明挥舞了下拳头,两人明白队长是铁了心不带他们。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骂骂咧咧离开。
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们队长是组长的心腹,若是不听话,以后小鞋不断,甚至可能被害死。
等他们走了,温世明哼着小曲,喊来老鸨点姑娘。
“大爷,您运气真好,其他姑娘都没空,不过我们的头牌月蝶现在有空。”
老鸨娇滴滴的说着,温世明却愣了下:“头牌贵吗?”
他是担心自己带的钱不够。
“不贵不贵……”
老鸨急忙报了价,温世明放下了心,确实不算贵,他身上的钱够。
月蝶不是真正的头牌,是的话温世明很难点到,谢结巴平时多点月蝶,一是她服务好,二就是便宜。
谢结巴是有了点钱,但头牌的价格更贵,比一般的人贵了十倍以上,他不舍得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全给这些人。
“就她了,带我过去。”
温世明在房间内见到了月蝶,娇小玲珑,长的不是特别漂亮,但皮肤很好。
色急的他,立刻扑了上去。
老骆就在春花楼外面,这次行动费了他们不少钱,特别是要保证温世明把月蝶点走,又不能留下破绽。
注意到谢结巴坐着黄包车过来,老骆的心微微一松。
谢结巴来了,他们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一个喝了酒,一个则正在办事,再有人浇把火,双方很容易便会起冲突。
只要谢结巴一死,这次意外在督查室的眼里就会变成事故。
“科长,谢结巴去了春花楼。”
手下过来报信,岳广富还没动手,但已经派人盯住了谢结巴,他只盯谢结巴,没盯别的人。
同志们是在饭馆里吃过饭,但没和谢结巴有过任何接触,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正好只让谢结巴这边的人能听到,岳广富监视的人距离较远。
他们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谢结巴察觉。
在督查室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做,承担的风险一样不小。
不得不说,余华强的胆子确实大。
“这小子肯定不是红党。”
岳广富眉头一皱,红党的纪律很严,谢结巴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就算他是红党,也是被开除的主。
“科长,咱们什么时候抓人?”
手下问道,他们的人监视,谢结巴却是吃香喝辣,现在又去找女人,早就让他们不忿。
等抓到人,一定要先教训下他。
“不急,去延州的人回来了吗?”
岳广富问道,怀疑到冯涯之后,他便派人去延州调查,红党是撤退,但延州有部分百姓没走,通过他们能了解延州的一些情况。
这些情况对比,能证实冯涯说的是否为真。
岳广富之前审过冯涯,没有动刑而已。
冯涯交代,他是受命潜伏,在延州就是个老师。
岳广富问过他,为什么在延州这么多年,没有传回来一份情报?
冯涯的回答是吴眉峰命令他蛰伏,没有让他传递情报。
吴眉峰证实了这点。
岳广富并没有相信他们,吴眉峰早就派出了冯涯,为什么冯涯在那边好几年,依然是一个老师,他有知识有文化,在红党的地盘上,更容易提升才对?
冯涯是吴眉峰的人,吴眉峰肯定会为他说话,岳广富不相信他们,索性自己派人去调查。
派去的人,也该回来了。
“还没有,估计就这两天。”
“那就再等两天。”
岳广富耐下了性子,他知道主任不喜欢急性子的人。
“是,科长。”
手下无奈,便宜了谢结巴,这个结巴活的倒是滋润,等他被抓后,看他还能不能如此潇洒。
“月,月蝶,在陪,陪客人?”
谢结巴进到春花楼,今天他没泡澡,直接来点人。
喝酒的时候被人用话刺激后,他纯粹是精虫上脑。
“谢老板,真不好意思,我给您备点酒,稍等一会行不行?”
老鸨笑嘻嘻说道,他看出谢结巴喝了酒,让他继续喝,没安好心。
人喝酒后容易冲动,更容易大方,说不定他们能从谢结巴身上赚更多的钱。
“不喝了,月季呢?”月季是另一个姑娘,也不错。
“月季也没空。”
老鸨笑呵呵回道,今天生意出奇的好,现在没有空着的姑娘。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快就满了,可惜老子没钱,不然谁都得给老子让出一个来。”
一个人骂骂咧咧从他们身边走过,谢结巴马上明白,不是月蝶没空,今天是所有的姑娘都没空。
他现在正处于冲动期,不想等。
“月蝶那需要多久?”
“谢老板,月蝶那恐怕还需要点时间,要不您等等别的人?”
温世明刚进去不久,现在还没完事。
“不,不等了,你去给,给他说,让他等别,别的姑娘,今天我,我请。”
谢结巴摇头,喝了酒,说话更不利索。
“这个不太好吧。”
老鸨露出为难,谢结巴立刻拿出两块大洋,塞到了他的手里。
“好嘞,谢老板您等下,我这就去问。”
有钱好办事,老鸨满脸笑容,今天来的人不是熟悉的面孔,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保密局管的严,冯涯一心做事,他不禁止手下来这种地方,但平时工作忙,手下闲不住,加上他们几次行动失败,没什么油水,温世明就算想来,囊中羞涩也来不了。
“月蝶。”
老鸨敲了敲门,里面的温世明刚做好准备,门突然被敲,很不高兴。
“谁啊?”
温世明不高兴的喊道。
“老板,不好意思,有人指明想要月蝶,您今天找其他的人,不用您花钱。”
不花钱,一般人都会乐意。
看了眼月蝶,温世明突然露出怒色,今天他可是刚受了欺负,一肚子窝囊气,晚上来快活也不得安生?
“快,快出来吧,今,今天我,我请。”
来到门口,闻到房间内传出来的淡淡香味,谢结巴更忍不住,主动喊道。
“混蛋,不行,让他给我滚。”
温世明今天不在意钱,再说这是面子问题,人都在他身子下了,就要采摘,让出去,哪有那个可能。
“你,你骂谁。”
谢结巴本就喝了酒,被温世明一骂,同样一股气往头上冲。
负责监视的同志见进展顺利,没有出声。
如果他们不起冲突,同志们有办法让谢结巴去找温世明的麻烦。
“我骂的就是你,赶紧给我滚。”
温世明说着身子一挺,一声女子的低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谢结巴好意请他,结果挨了骂,又听到了月蝶的声音,这会的他哪还顾得上,愤怒之下,一脚踹开了房门。
谢结巴早年是中统总部行动处的人,中统一样很嚣张,一般人不敢得罪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谢老板。”
老鸨急忙想拦,但没能拦住,谢结巴已经冲了进去,有人注意到热闹,都过来凑。
一名同志则做好准备,谢结巴若是不死,他便趁乱解决掉谢结巴。
“你找死。”
温世明没喝酒,但他此时没穿衣服,见人这么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愤怒和耻辱感瞬间爆满。
被917团的人欺负,他没办法,以后再报复。
可眼前对方就一个人,竟然敢如此对他,不可原谅。
今天他出门的时候,可是带着枪。
顾不得身下的人,温世明跳下床,拿起自己的衣服,瞬间掏出了枪。
枪口对准了谢结巴。
谢结巴反应慢了一步,他没想到对方有枪,下意识的去掏身上的枪。
“砰砰。”
看到谢结巴衣服里面的枪,温世明毫不犹豫开枪,他同样没想到对方有枪。
连开两枪,谢结巴身上出现了两个血洞,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身上的枪口,猛然间剧痛传来,栽倒在地上。
温世明快速穿好衣服,已经顾不得床上的月蝶。
“杀人啦。”
老鸨突然惊呼逃跑,外面瞬间乱做一团,里面的同志仔细看了眼谢结巴中枪的位置,胸口中枪,他活不了。
同志跟着混乱的人跑了出去。
温世明这会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是杀了人,但他不怕,他可是保密局的队长。
组长不在,这些天老是被人欺负。
现在要弄清楚被他打死人的身份,若是普通人,他根本不会有事。
温世明来到谢结巴身边,谢结巴这会还没死透,直勾勾的瞪着他。
在谢结巴的身上,温世明摸出了证件。
“党通局的人?”
温世明先是一愣,随即一喜,党通局的人好,若是杀了别部门的人,恐怕还有麻烦,党通局的人,就算组长不在,余副站长和站长铁定会保他。
不可能把他交出去,此时他没有了担心。
“怎么回事,哪来的枪声。”
外面督查室的人则是一愣,岳广富不在,他不需要在一线亲自监视。
督查室的人不敢怠慢,急忙去问。
“不好,谢结巴被人开枪打中了。”
有督查室的人监视谢结巴,但温世明开枪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拦,发现谢结巴中枪后,一人跑来报信,一人则留下看住温世明。
温世明手中有枪,他们没敢乱动。
“成了,走。”
里面的同志找到外面的老骆,听到计划成功,老骆一喜,急忙和同志们一起撤离。
余华强同志真的很聪明,设计了这么一出完美的借刀杀人,这次督查室的人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别动。”
督查室的人赶到,把想跑出去的温世明堵住,被几把枪对着,温世明皱了皱眉。
不过他还是老实的配合。
“带走。”
见抓到了人,负责监视的人立刻让人把他押回警备司令部,以免节外生枝,同时把老鸨和谢结巴的尸体全部带走。
和谢结巴有过接触的,只有老鸨。
他们一直在监视,其他人和谢结巴无关,不用理会。
别说他们,就是岳广富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些无关的人,最终让谢结巴命丧黄泉。
有时候杀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死了?”
岳广富刚躺下,这几天很累,今天任务没那么重,想早点休息。
结果手下给他传来了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谢结巴在春花楼被人打死了。
谢结巴是指认冯涯的重要人证,若不是他慎重,恐怕已经抓了人,本想等两天再抓人,没想到今天出了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谁杀的人?”
岳广富愤怒咆哮,急忙穿好衣服起来,他今天别想睡个好觉,甚至别想睡觉。
“应该是争风吃醋,凶手已经抓到了,正在送回来的路上。”
手下小心汇报,督查室监视的人抓到人后,立刻打来电话先汇报。
“争风吃醋?”
岳广富呆了下,他知道谢结巴去的什么地方,在那个地方,争风吃醋确实有可能。
不过他想的更多,以前谢结巴没出事,他这边刚开始调查,谢结巴就被打死,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多想没用,凶手抓到了是好事,至少可以审问。
车子进了警备司令部,温世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把他带到这边来?
他被直接送到了刑讯室。
到了这他更感觉到不妙。
岳广富匆匆赶来,见到岳广富,温世明完全呆住了,难怪他刚才见有人面熟,这些人是督查室的人,眼前的就是岳科长。
“岳科长?”
温世明急忙叫道,岳广富眉头一皱,眼前的人他同样眼熟,但没想起来是谁。
岳广富去过保密局,见过温世明的面,但两人没有说过话。
“我是保密局行动组一队队长温世明。”
温世明立刻自报身份,被其他人抓走他不怕,可他没想到抓自己的人是督查室。
“温世明?你是冯涯的人。”
岳广富脸色一变,冯涯的人杀死了谢结巴?
温世明急忙点头,他不敢说谎,自己组长都被人家关着呢,更不用说他。
他不明白,在春花楼杀了人为什么会是督查室的人抓他,而且那么快?
难道说督查室的人监视他?
“你为什么杀谢结巴。”
冯涯的人,岳广富更为火大,没有废话,直接询问。
“他让我把月蝶让出来,我没同意,他就骂我,我一冲动拿出了枪,见他想掏枪便开了枪。”
温世明老老实实交代,可惜他说的话岳广富一个字没信。
“谁让你杀的他?”
听到这个问题,温世明再次一愣,他这个反应,却被岳广富当成了心虚的表现。
“没有人让他我杀他,我根本不认识他。”温世明急忙解释。
“在这还敢撒谎,给我用刑。”
岳广富忍无可忍,命令手下动手,很快传来温世明的惨叫声。
“我说,别打了。”
917团的人只敢偷偷下点阴招,没敢对他们做什么,督查室的人却是实实在在刑讯,用的刑具一点不比他们保密局的差。
这些刑具他哪受的了。
“谁让你杀的人?”
岳广富继续问,温世明低着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说,给我打。”
“我说,我说,”
温世明被吓了一跳,这些人下手极狠,再被打下去,他恐怕要被打死。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无法继续忍受这种痛苦。
余华强没有猜错,温世明不是硬骨头,刑讯之后,让他说什么说什么。
“是余华强。”
温世明不知道该说谁,今天让他去泡澡的是余华强,不去泡澡,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他只能先把余华强咬出来。
“余华强?”
岳广富愣了下,马上问道:“他为什么让你杀了谢结巴?”
难道余华强也是红党,真是这样的话,这次他的收获将会极大,找出两个重分量的潜伏红党。
“我,我不知道,他就让我杀人,没说别的。”
这个问题温世明没办法回答,索性继续瞎编。
岳广富愣了下,随即眼睛眯在了一起。
“上电椅。”
温世明是在故意骗他,他对冯涯有多很深的调查,知道温世明是冯涯的心腹,余华强无法指挥。
温世明是故意帮着冯涯隐瞒,栽赃陷害余华强。
他忍无可忍,决定用最重的刑罚。
“啊,我说,我全说。”
电椅的痛苦完全超出了温世明的想想,半分钟不到他便受不住,急忙大喊。
“是,是组长。”
耷拉着头,就这半分钟,他已浑身是汗,屎尿齐流。
温世明不是傻子,督查室正全力调查他的组长,目标就是组长,他说别的人没用,只有说是组长能让督查室的人相信。
他现在就算是死,也不想再尝受电椅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告诉的你,让你杀人?”
岳广富不是那么好糊弄,温世明害怕再被刑罚,索性回道:“我找警备司令部的人帮忙给组长送过东西,组长让他们给我带回了点东西,夹带了个纸条,让我想办法除掉谢结巴。”
他之前连谢结巴都没见过,但此时根本不敢说。
“前几天没找到机会,我又被917团的人抓走,今天余副站长把我们接回来,给了我们点钱,让我们去泡澡,泡完澡我就去找了个姑娘,正高兴着,有个结巴喊我,还冲进了房间,我看到是谢结巴,便将计就计,趁机打死了他。”
果真如此,是冯涯害怕自己和谢结巴的事暴露,早就给心腹手下下令,让心腹帮自己解决隐患。
看来自己查到谢结巴并没有错。
可惜谢结巴色欲昏头,竟然主动上门,好巧不巧和温世明碰到了一起,温世明先去的春花楼,谢结巴是后去,而且是谢结巴抢人,岳广富并没多想。
他想的是温世明,这样的机会换成谁都不会放过,温世明果断开枪,打死了谢结巴。
真相大白。
该死的冯涯,所有的人都被他蒙骗在鼓里,好在这次抓到了他的把柄,就算没有了谢结巴,有温世明在也是一样。
他能对冯涯用刑。
“立刻给主任发报。”
岳广富不顾是晚上,他明白重要的事不能分时间,必须第一时间汇报,主任不会怪他打扰,但如果不汇报,铁定要被处分。
沈阳,楚原匆匆来到楚凌云房间,带来了天津最新的汇报。
谢结巴死了,被冯涯的心腹温世明打死,岳广富对温世明刑讯后,温世明坦白是冯涯暗中联系他,给他下的命令,他正好今天遇到了机会,趁机杀掉了谢结巴。
冯涯和谢结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