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却是不管这些,“不拿50万,啥也别说了。”
罗刚耐着性子劝她:“哪有你这样算补偿价的,你还是要讲点道理嘛。”
林敏马上站起身扬着手说:“你说我不讲道理,那我们就不谈了。”边说边气冲冲地头也不回地走了。罗刚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厢情愿地想感化她,但林敏似乎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之所动。罗刚曾经为她所付出的努力,在她看来,似乎一钱不值。
罗刚讲到这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曾省长却是安慰他道:“几千户都签约了,几户怕什么?会有办法的,你们的拆迁工作做得很好,很人性化,希望你们继续发扬,不要在最后关头灰心丧气,更不允许前功尽弃。”他甚至引用了一句俗话,“别像老人家们说的,天都亮了,还在炕头上撤了尿,那就太可惜了。”
做一名拆迁的好干部很难!
可为了拆迁而伤脑筋的曾省长,此时也不容易。
别了罗刚,他又去居委会转悠了一圈,这基层的拆迁工作,不能仅听市、区、街道一级的,居委会的情况或许会更真切。
居委会支部书记、主任也是拆迁工作队的成员之一,从他们那儿,曾省长也了解到了许多情况,大致与罗刚讲的差不多。据居委主任讲,有的做拆迁工作做到自己亲戚家,花钱贴物“扶贫”不算,还挨冷脸受骂;有的拆迁工作任务没完成,家已散了;有的仅仅为拆迁,积劳成疾,过劳至死而无人敢对外提起。从事拆迁工作的干部压力大,拆迁工作太难做,有的户主提出的一些不合理要求令人哭笑不得。有一位老干部家的房子要拆迁,他提出的要求很多,其中还有这样一条,他说拆迁可以,必须先让他出趟国。原因是退休前所在单位曾答应他出趟国的,后来因为上级不让公费出国没去成。有个户主是做生意的,十多万元欠款收不回来,说政府不帮他把欠款收回来,就不谈拆迁;有个干部一定要政府将儿子调到政府机关才肯谈拆迁;还有的甚至要求政府将离家出走的妻子找回来、服刑的儿子放出来……面对每一个拆迁户提出的无理要求,他们只能耐心解释,积极诱导,重话都不能说一句。
居委主任还讲到,北街区派到居委来做拆迁工作的一名干部王立,为了做通一个户主的工作,夜夜蹲守在户主家门口。户主白天晚上忙着做生意,每到回家时都很晚。晚回的户主对他的到来避而不见,见了也不理不睬。王立不死心,在连续蹲守了十多个晚上后,户主实在过意不去,将他让进门。然后,是一次一次地上门。做通了这户人家的工作,王立又得赶着到第二户人家。他一般情况下早晨5-6点钟就要出门,要到凌晨一两点钟才回家,过的是两头不见天的日子。做过拆迁工作的人就知道,做拆迁工作是对干部综合能力最极致的考验,要懂得心理学,社会学和各种政策法规,协调能力要强,逻辑思维要缜密,又要善于表达,还要有同情心,除此之外,还要有能打“持久战”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