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的表情瞬间凝固,本来就是个赤红脸,现在更是呈猪肝色,半晌,才勉强咧嘴笑了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个......我.....不至于吧......”袁军支支吾吾的说道,还没等说完,他却呵呵的笑了:“当然不至于啊,你是老大哥呀,我怎么可能当真呢?”
袁军明显松了一口气,夸张的擦了下额头的汗,其实,那分明是一碗热汤面所致,可他却煞有介事的道:“急我一脑门子汗啊,关键是我这么大岁数了,真要闹误会,那可太丢人了。老弟啊,我这人吧,就是不会聊天,真的,好多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为啥,就稀里糊涂的把人给得罪了。”
“没那么严重,谁能那么小肚鸡肠呀!”他轻松的说道,说完,喊来服务员便张罗着结账,袁军当然不肯,两个人还互相争执了一番,其实,算上那碟小菜,总计消费不过19元,争来抢去的,最后服务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陈曦手中的二十块钱钞票,从围裙里掏出一块钱往桌子上一丢,便开始麻利的收拾起来,估计心里还得嘟囔,两个大老爷们,为十九块钱磨叽个啥劲呢!
二人也自感无趣,没再说啥,出了小店,缓步往公司方向走去,边走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聊了几句之后,话题则越扯越远,眼看过了马路就到公司大门,袁军似乎有点沉不住气了,停下脚步,试探着问道:“陈总,我有个想法,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很认真的道:“咱别总这么客气行吗?我在第一项目部实习过,按理说,你是我的老领导,有啥话你就照直说,这么一客气,反而显得外道了。”
袁军点了点头,略微沉吟了下,这才说道:“火灾这件事,给公司造成了非常坏的影响,我挺痛心的,你是明白人,我是直性子,刚才跟你兜了半天圈子,自己都感觉累的慌,索性就来个当面锣对面鼓,一揭两瞪眼吧。”
他则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袁军,微笑着道:“好吧,那我洗耳恭听。”
袁军将身子往前凑了凑:“事已至此,不管怎么追责,死的那两个哥们也活不过来了,我虽然退下来了,但第一项目部给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经济损失和影响,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大旭是非常老实可靠的一个孩子,在我手底下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也没提拔起来,如今又摊上这事,这不等于是把人家给耽误了吗!我和老王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一切损失由我们自己承担,不给公司添麻烦,同时也算是给大旭减点担子。”
“自己承担?”他抬起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喃喃的道:“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无非就是钱呗,我们俩就算砸锅卖铁,卖房子卖地,也把这个窟窿给堵上。”袁军信誓旦旦的说着,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我和王岩粗略算了下,算上设备损失,大致也就四五百万吧,咱俩干了一辈子工程了,多少还有点积蓄,应该能凑得上来。”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袁军,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面前的难题。
见他沉默不语,袁军又加重语气道:“陈总,你是青年才俊,日后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我眼看要退休了,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经验还在,关键时刻,还是能作用的,只要你能给大哥这个面子,让这件事平稳的过去,日后我一定效犬马之劳。”
他当然清楚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意义,正打算说点什么,猛一抬头,却见一台出租车停在了机关大院的门口,车门一开,夏雪走了出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衣服后背绣着《时政周刊》的标志,白底红字,异常醒目。
我的乖乖,这女记者也太敬业了吧,居然自己找上门了,他在心里嘟囔了句,只见夏雪站在路边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和背包,然后快步朝机关大院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站岗的保安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