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蘅!!”
江孤昀咬牙而来,他冷冽着一张脸,突然看向不远处的沈娘子,那沈娘子已气绝身亡,临死前释放所有信香,那已是死前唯一的反扑。
但此刻江孤昀看向那人的眼神,仿佛欲将那沈娘子的尸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心中发着颤,而后又迅速定了定神,沉眉冷目,忽然扬起手刀劈晕了那名神志不清的少年,同时又用力一把扶住了江斯蘅。
“族长!麻烦尽快请来孙大夫!”
他的手在发抖,仓促间冷凝着神色,看似还算冷静,从自己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死死按住江斯蘅腹部的伤口,仿佛想借此为江斯蘅止血。
江斯蘅吸了吸气,他忙问:“我没事,六儿怎样?他如何?”
江孤昀牙关一咬,须臾才道:“他没事,都没事,睡一觉就好。”
言卿在旁看着,眉心一蹙。
“走!”
她突然出手,没等这兄弟二人反应过来,江斯蘅只觉眼前一晃,旋即就叫人握住了胳膊。
他整个人还愣着,接着就被言卿扯了起来。
言卿背着他迅速转身,“孙大夫家太远,一来一回太耽搁时间,还不如直接送他过去!”
说着她红唇轻抿,旋即陡然加快了步伐。
而江孤昀一怔,手里还捏着一块布,那布料上沾满了血迹。
许久又忽然一个用力,攥紧了那一块碎布,仿佛如鲠在喉。
但敛了敛神,他只迟疑着迈出一步,又迅速停下,冷静回头看了看这边的惨剧,两具尸体,两具娘子的尸体!
江家村,江氏宗族的这些人,一个也没死,便是之前叫林娘子用信香操控,曾对那位姓言的妻主出手,但那人也仅仅是让那些人昏迷而已。
今日死的,竟不是他江氏宗族,而是那两位曾作恶无数,也曾残害过数十名族人的妻主娘子。
江孤昀又定了定神,他沙哑地对祥林道:“祥林叔,尽快喊些人来,这二位的尸体立即焚毁!毁尸灭迹!便是半分痕迹,也绝不能留下!”
他目中宛若冰封,旋即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之前叫他一记手刀劈晕过去的小六江雪翎。
方才若不是老四,
不,那位妻主的身手太过灵敏,便是比起老三、老四,也不逊于分毫。
那位妻主不会出事,可老四也正如不久之前在河边所言。
“披荆斩棘吗?”
“为了她,愿做刀,愿为盾吗?”
江孤昀沉声自语,而许久之后,又沙哑一笑,只是那眼,不知为何,也已鲜红了起来。
…
“撑着点,就快到了!”
言卿背着江斯蘅一路疾行,男人的腹部贴着她后腰,湿漉漉的血迹竟是滚烫的惊人,仿佛欲灼穿她这件衣裳,灼伤她后腰那一片薄薄的肌肤。
江斯蘅咳了一声,脸已疼得煞白,人也有些神志不清。
就连往日那总是轻佻的嗓音,也已变得沙哑至极。
“不用管我,还有另外几位娘子,那些娘子……不能不管……”
他虚弱地道。
言卿眉心轻蹙。
而江斯蘅则是又狠狠地呛咳了一声,口中再次涌出了许多血,那血染红了她肩膀,也染红她雪白的脖子。
他徐徐合上眼,但几不可闻的低语:“赤牙钱庄,管事刘信昌……让他!送你走,就说,我说的………”
她不能留下。
留下必充军。
她该走,
在此事爆发前,在官媒发难前,
必须先把她送走!